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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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姥爷家发生了一起“事故”。

说起事故,我认为是一个人认知范围内的重大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爸妈去看我姥爷,姥爷已经八十多岁,身体还算凑合,勉强还能自理,可毕竟岁数大了,总免不了会感冒生病什么的,于是我二舅就和他一起生活,也能照顾一下老人家。

可是就在昨晚,二舅和姥爷发生了冲突,吵架了,二舅一怒之下拿起姥爷的手表就摔向地面,表盘摔得粉碎,钢带也四分五裂,气氛顿时僵持了好几秒。姥爷气的说不出话,一个劲的说“哎呀,我的表呀!我的表呀!”“我的小罗马,我的小罗马”。一副委屈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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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碎了,也被扫进垃圾桶,扔了。

其实,这块手表是老式的上海手表,机械表,陪着姥爷度过了三十来个春秋。期间也坏过,我印象里小时候姥爷带我出去,说是要修手表,那时候我还很小,满大街的音响店里放的还是“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穿越这红尘,永相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记得这些点滴,可就是想起来了,心里替姥爷难过。不过内心还是感慨,那个年代的东西质量真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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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是个性情中人,脾气暴躁,但是内心又极为柔软。我印象里姥爷爱养花鸟鱼,据姥姥说,他十几岁就倒腾这些,爱了一辈子了。一个阳台,满满的摆着各种花,阳台顶上吊着许多鸟笼,各种鸟,颜色鲜艳,叫声清脆,姥爷还会每天逗它们,和鸟儿“一唱一和”。阳台的中间摆一个大方凳子,上面放着一个简单的大鱼缸,里面也是颜色不同的金鱼。旁边随便放一个盆子,放一点水,一个石头,养一只乌龟。再往旁边,墙上钉了一颗钉子,挂着一个松鼠笼子,里面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松鼠,是我要姥爷买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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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我还上幼儿园,每天回来,把手伸进鱼缸“祸害”一通,摸摸乌龟的背,在它伸出的头上点一下,看它害怕的缩回头去,也会故意把它摆成底朝天,看它张牙舞爪。还要给我的小松鼠喂吃的,看它机灵可爱的样子。有时候也会一看就好久,自言自语的和它们说话,跟它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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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岁左右,我不和姥爷一起住了,但是每次回去,都会跑去阳台。前几年,姥爷就不再养鸟了,毕竟岁数大了,只是养花,还有一小缸金鱼。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还记得有一次,我大概十几岁,反正在上初中,过节,我和姐姐,表姐都去姥爷家,我因为什么事在楼下耽搁了一会,上去的时候只见表姐和姐姐,拿着一条热毛巾,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面是一只快要死去的鸟儿,鸟喙上薄薄的壳儿快要脱落,它已经没救了,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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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几个女孩子把表弟围起来一通骂,原来是他贪玩,跑去阳台,拿起杀虫喷雾就对着鸟不停的喷,导致这样的下场。他还小不懂事,可我们那会也管不了那么多,很生他的气。

我只记得姥爷落寞的表情,看上去很寂寞。

人越老,越像个孩子,失去东西就哭,不高兴就把表情摆在脸上。看着他满脸皱纹,一头花白的头发,伤心落寞的表情,最是让我难过。

因为他也爱我表弟,没有一句责骂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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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这样,我越心疼啊!

谁会想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再说回这块手表,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它对于姥爷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工具。而是长年的陪伴。

我想,八十多岁的姥爷,生于那个年代的人,感情都很久,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自己热衷的事情。爱的简单而又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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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处于现在这个年代的我们,越来越难爱上一件事,一个人。有时候是因为时代的因素。有时候是因为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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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东西太久,最终没有得到,就放弃了。

喜欢一个人很久,最后没能在一起,就越来越难爱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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