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认识他之前,就听说他以是实验室为家。10 个小时飞机从哥本哈根回到杭州,把行李箱扔进寝室,就直奔实验室,打开笔记本,继续写科研论文。难道他长途跋涉都不累吗?没有时差吗?认识他之后,我如是问他,他移开显示器,抬头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激动,"那时候状态真好,那篇文章一直从丹麦写到杭州,完全停不下。累不累的完全顾不上啊。"
我买了杏,忘记吃,没几天杏就长毛了。我一人在厨房嘀咕“又烂了,扔掉算了”。他健步冲进厨房,急切地问道“杏在哪里?不要扔。”我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连着烂杏的塑料袋全给他。差不多一年后,某次晚饭时,他低头吃饭,慢悠悠地说”你还记得那个杏吗?”“哪个杏?”“就是去年你要扔掉的烂杏啊,我拿回实验室提取了一些细菌,指导学生写了篇文章,今天正式发表了,影响因子还不错。”他一直平淡地讲述着,一边还是低头吃饭。
孩子慢慢长大,他也越来越忙,我们很少谈及他的研究。有次,我带孩子去办公室看他,发现长长的窗台上,摆满了长寿花。这是为什么?他拉我走到窗台前,捡起一篇叶子问“看到叶子上常常的绒毛了吗?这可能是一种细菌。隔壁老张办公室也有长寿花,可叶子都没长毛。我办公室的一盆就长满了,所以我就分载,养细菌。”他一边解释,一边翻看每一篇叶子,眼神就如显微镜,检测着每一个可能的变化。
原来,他一直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