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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理发,理发师告诉我:你这属于严重脱发呀,你看我用梳子一梳就掉这么一大把,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总是掉头发,每次洗头的时候总是掉一大把,衣服上的头发总也摘不净,家里刚扫干净的地面,如果看到头发,那肯定是我刚走过。但我从来没把这和“脱发”联系在一起,以前总在路边看到治疗脱发的广告,我总是事不关己地脖子一扬,心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却不曾想,这么快就轮到自己身上。
我是在哪一个时刻知道自己不年轻的呢?大概就是,以前我只觉得单位安排的每年一次的体检是浪费时间,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开始认真看体检结果了。
上大学的时候,周末和同学逛街能连续逛两天,逛遍每个商场的各个女装专柜,步行街上每一个小店都不会错过,也不觉得累,周一早上上课依然精力充沛。
那时候,夜越是深沉,我们宿舍同学越是兴奋。只要有一个同学挑出一个话题,整个宿舍都能从困顿中骤然苏醒过来。
现在,中午如果不能小憩一会儿,下午任凭咖啡泡了几包也难回神。如果晚上计划孩子睡了之后想看会儿书,每次都在孩子睡着之前,我就已经进入梦乡一觉到天亮了。这时候才明白,我真得已不再是当年青春年少的我了,任凭再怎么告诉自己“你可以的”,也依然抵不过工作一天之后疲惫的事实。
以前一口气上五楼不是事儿,四个小时能爬上泰山南天门,现在明明一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却在下班时分感到腰背酸痛;以前一天三顿的胡吃海喝加夜宵也不会胖,现在过午不食加运动还得天天称体重。
我开始去看中医调理身体,经常会去做一下刮痧、拔罐和足疗,开始理解那些迷信养生的长辈。2
闺蜜小璇说,自己头一回感受到自己不在年轻是在过年时要给家里的小孩儿们发押岁钱的时候。
当时,小璇刚毕业两年,工资不高,但从来不懂得节省,发了工资就花掉,只关心自己工作是不是开心。有一次,喜欢上一件衣服,价格是她一个月的工资,钱不够,就跟我借了钱去买,然后下个月发工资再还我。
工作第二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母亲把她拉到一边说:“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你现在工作了,按道理该给上学的弟弟妹妹们发压岁钱了,你如果没有钱,我先给你,但不给是不好的。”
当时,小璇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长久以来,这个大家庭都给她一个感觉:她在这个家里,永远会是负责收礼物、收压岁钱的孩子。爷爷奶奶的、爸爸妈妈的,叔叔婶婶的,姑姑姑夫的,而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要给弟弟妹妹们发压岁钱了,自己已经被划为家庭创造财富者的一员,而不再只是家庭的施予者。
以前,父母总习惯照顾我们。而如今,面对长大的孩子,他们必须告诉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你到了需要照顾别人的时候了。3
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问题,在哪一个瞬间,你觉得自己变老了?
有人说,是在体育节目里说,这是一位九二年的老将的时候;有人说,是在网上填资料,为了填自己的年龄,翻进度条都要翻很久的时候;有人说,是在KTV,热门点歌排行榜的歌我完全不会……
村上春树曾经写过一句话,我以为是成长的真谛:年轻的时候经历这样一些寂寞孤单的时期,在某种意义上是有必要的。这就和树木要想茁壮成长必须抗过寒冬是一样的,如果气候老是那么温暖,一成不变的话,连年轮都不会有吧。
成长的意义就在于,它永远不会提前告诉你要发生什么,而时间会告诉你它这样领着你走过万事的一片苦心。
你还记得你发觉自己不再年轻的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