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2017-10-21 陈小荣
文／陈小荣
南宫逍最近常做一个梦，一个身穿红纱裙的婀娜女子扭动着杨柳细腰，衣魅翩翩地向他走来，她嘴角微微上翘，媚态横生，艳丽无匹。南宫逍的鼻子嗅到她迷人的气息，她有清晨第一滴露珠的清甜，有夏日红玫瑰的娇艳似火，幽香醉人。他的眼睛陶醉了，心中溢满激动，全身热血滚烫，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触摸她的纤纤玉指，继而贪婪的想把她揽入怀中，贴近她芳香的体温。他每每热血涌动，张开双臂梦就醒了，气得他七窍生烟。
每次从梦境中醒来，南宫逍就翻来覆去，孤枕难眠，夜色中几许清幽，点点思绪，飘忽不定。
难道是她，入了我的梦？想到这里，南宫逍起身开灯，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通讯录，找到通讯录里最近常聊的一个女子微信，快速打了一行字：“你睡了吗？”
“本已酣然入梦，不知怎就被一阵雨声惊醒了。滴滴细雨敲打窗，秋风孤影夜漫长！”画面出现了一个双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依窗靠着的女子，传递着一种孤寂的忧伤。
南宫逍细看微信图像，那是个一袭红纱的妙龄女子的背影，杨柳细腰，安静闲适。南宫逍曾千万次幻想，有着这样削肩细腰，楚楚动人背影的女子，生着怎样一张超凡脱俗的脸。南宫逍坚信，她若转过身，那一定是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这么想着，她就真真切切从画面里飘进了南宫逍的脑海里，雕刻进了他的心里。他心潮澎湃，热流涌动。
“看着你纤瘦的背影，我想拥你入怀，替你分担所有的故事。”听着滴答的秋雨声，看着她的微信背影图像，南宫逍打下这么一行字。
“今夜的故事只有秋雨漫长。你我听雨入梦，无需分担。”她回的迅速。
南宫逍感觉到一种被冷落的失望，不过对于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南宫逍确定那是个不一般的绝世女子，她骨子里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傲气，眸子里是不染风尘的洁净，对于南宫逍每次的情话绵绵她付之一笑：“我们已经过了耳听情话的年纪。”她那随身携带的傲骨冰凉的让南宫逍顷刻余温散尽，不敢再起激情。
说起和她的相识，南宫逍觉得是上天的安排，仿佛命中早已注定。那是个偶然的机会，南宫逍通过电话号码搜索一个朋友的微信，他无意间打错了两个阿拉伯数字，然后搜索到一个陌生的微信号，那奇特的微信名字和亭亭玉立，优雅高贵的背影图片，立刻吸引了他的眼球，他一遍一遍盯着它发呆，那身红纱像一团烈焰，燎烧得他心潮澎湃。他渴望认识她，立刻，马上认识她！这是个意外，也是个惊喜。
南宫逍反复添加着通讯录，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焦急煎熬着他的期待，她没有要添加他为好友的意思。
一声长叹，失望像蛀虫爬满了他凌乱的心，他打下一行字：三千青丝为谁绾，俏魅红颜为谁妆？三千墨发为谁留，一袭红衣为谁着？最后一次试着添加她。
南宫逍知道，对待超凡脱俗的人要投其所好才有机会接触，说来奇怪，那行字刚打完，电话消息响了，那是一种天籁之音，现在想起来，南宫逍当时的激动，兴奋犹在。
通过聊天南宫逍知道，她叫傲雪，是一个活在自己随心所欲的自由里的少有的安逸姑娘。她有自己的工作室，随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业，赚取生活所需。她会在欧式风格的咖啡馆靠窗坐下来，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构思小说框架；会在安宁舒适的茶馆静静的待上一个下午，读一本名著；会在春天的清晨或夏日的午后穿着红裙，披着黑色的长发弹一曲古筝；会在细雨里撑一把透明的雨伞看烟雨迷蒙；会在皑皑白雪地上打滚嬉笑······她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风景，她美丽，清新脱俗，是一般罕见的女子，南宫逍对她的迷恋日益加深。
南宫逍在琢磨她的时候常常想，那洁白无瑕的雪已经够寒冷了，还要多加一股傲气，是何等的清高，自傲。她的人或许就像名字一样，一尘不染，傲气十足，让人望而止步。
对于傲雪的这种心高气傲倘若换在别的女人身上，南宫逍会鄙夷的认为是矫揉造作。但是放在气质优雅的傲雪身上，南宫逍认为她的清高，傲气是成长过程中智慧积淀折射出的一道修养的华彩。
她真是我的女神！南宫逍很少给一个女人这样的赞誉，身边各色美女如云，对于他早已视觉疲劳，傲雪从他空虚的心灵上撞开了一道口子，折射出一道光来。
南宫逍从来没有像任何时候一样对一个女人如此痴迷，他感觉每次想到傲雪，他的心都在燃烧，她清清楚楚地刻进了他的心里，肺里，流进了血管里，他的呼吸里，眼眸里，脑海里全是她的背影和千万次幻想的姣好面容。他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源于她的与众不同。她言语间传达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广阔和悠远。惆怅时听她说话，南宫逍感觉迷雾散尽，艳阳高照；寂寞时听她说话，南宫逍感觉星空璀璨，莺歌燕舞。她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忧伤，她的心肺里没有叹息，她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最美的一面，她永远活在晴空下，走在艳阳里。她像一道光暖暖的让人舒畅，南宫逍就是在这种舒畅里随着她越走越远了。南宫逍发现，没有她的信息，他会没有好心情，会吃饭没胃口，会整夜整夜失眠。南宫逍夜里等她消息的时候在窗前焦躁地走来走去，他在心里斥责：傲雪，你就是个魔鬼，毫无声色地偷吃了我的心。南宫逍认为，她是有魔力的，在无形中，牵着他走进了情爱里。
南宫逍自认为风流倜傥，混在美人堆里他享受的是群星拱月的璀璨，直到遇到傲雪他才知道，他也有情场失意的一天，这世间还有女子竟对他的英俊帅气，家财万贯毫不动心，对他的一腔热情冷若冰霜。难道她是瞎子，聋子，南宫逍急切的时候曾经这么想过，他一次一次给她发自己最好的照片，那一张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他多次暗示他的富家子弟身份，甚至给她发了几处的房产证，豪车，存折上沉甸甸的数字的照片，她依旧平静如水，没有激荡起半点涟漪。情场顺风顺水的南宫逍掏空了心思，软硬兼施，竟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未得到，她最美的容颜都在他的勾画里。
“傲雪，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能把这话脱口而出的人一定辜负过很多女人。”
她的话像一面镜子，南宫逍想起刚认识的第二天他就对傲雪说了这样的话，当时她说，“这句话是极度不负责的。”他又想起那些他说过同样的话后伤心，哭闹，要死要活的女人。
“傲雪，对你不一样，我是认真的。此生别无奢求，只想做你意中人。”
“意中人？那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意中人？”
“你说，我会完全照着你需要的样子去做，即使现在不是，我会努力把自己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南宫逍等了约莫三五分钟，她回信：“我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护我周全，知我冷暖，免我惊慌，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的普通人。我只要一人，一心，一世情。”
南宫逍终于松了口气，他讥讽而自豪地望着窗外阑珊的星火念叨着：还以为你要找个绝世圣人。这点小要求······南宫逍诡秘地咧开嘴笑了。
“你的这些要求我一定做得到，而且更完美。傲雪，我们见面吧。我想牵着你的手随着我的脚步去看鸟语花香的春天，撒下我们爱情的种子。”
“我怕见到我你就没有勇气把情话说得这么顺口了。”
“怎么会，见到你我会更加情话绵绵，对着你的耳朵，听着你的心跳。”南宫逍的血在全身的血管里膨胀。
“我告诉过你多次，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你所期待的倾国倾城貌。这也是我这么久不见你的原因。”
“不！”南宫逍摇摇头，“你一定长着妖精的脸蛋儿，魔鬼的身材，圣人的脑袋。你有一种魔力吸引我记住你，无时无刻都想靠近你！”
“你有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倔强，那我就成全你的坚定。”
“那你算是答应了，我们，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你愿意见见我。”南宫逍激动得语无伦次。
“那就明天，世纪公园的石桥上，我会穿红色的纱裙，手里擎一朵娇艳芬芳的红玫瑰。”
“好！好！好！明天，明天见！我们明天见！”
南宫逍兴奋地手舞足蹈，像个胜仗归来的将军，满脸自豪的笑容久久挥之不去。
和她道了晚安，南宫逍忙碌起来，他翻箱倒柜对着镜子试穿着一套又一套新衣，反反复复折腾了个把小时才选出最满意的服装和搭配的鞋子，找好明天要佩戴的手表，眼镜，确定要开哪辆车。然后他走进浴室哼着小曲儿把自己冲洗个干净。一切准备妥当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他想着傲雪扭动着杨柳细腰，婀娜多姿地向他走来，他陶醉在她妩媚迷人的笑容里燃烧成一团烈火，他扑上前去拥抱她，亲吻她······南宫逍满脑子的她，毫无睡意，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依旧是她，他们手挽手，肩并肩······
七点钟的闹铃把南宫逍惊醒了，他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穿好他昨天选好的衣服，鞋子，腕上佩戴着名贵的手表，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下楼，开车去了附近的美发会所做了造型，一切的外在精心打扮完美无缺，他满意的开着车直奔世纪公园，他的心一直扑通扑通地急速跳着。
傲雪选择的这个时间段儿，行人稀少，早来的南宫逍站在石桥边，左顾右盼，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走过的每一个红衣女子。
来了！她来了！南宫逍远远望见石桥上走来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一袭红裙，娇艳无比。他屏住呼吸，心如撞鹿，她生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果真是倾国倾城貌。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眸里透出的清澈明亮美得动人心弦。南宫逍暗自庆幸自己的判断准确。可是，可是······近了，南宫逍发现她的手里并没有鲜艳的红玫瑰，难道，难道不是她！不可能！南宫逍的心开始往下沉，空荡荡的失落感。
那红衣女子走近了，走过了，她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南宫逍一眼，径自向前走去了。南宫逍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身影，停滞在空气里，僵住了。
突然，他的鼻子嗅到了一阵玫瑰的清香，他转过身看到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等了很久了吗？”那是桥上另外一个女人，紧随红衣女子之后，她没穿红色的纱裙，穿着白色的抹胸长裙，她有较好的身材却没有闭月羞花之色。手里却擎着一朵红玫瑰。她在同南宫逍说话，她甚至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就是傲雪？她直直的立着，透着一股清傲之气，她没有长发披肩，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并不白皙的脸颊上有星星点点的雀斑，她五官端正却并不精致，她没有涂脂抹粉，素面朝天，这样的一个普通女人，放在平时，南宫逍是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的。可是现在，现在她就站在对面，是他自己死缠烂打哀求她见面的。南宫逍后退了几步，心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余热散尽，一阵寒凉。那些他想了千遍万遍的情话哑在了嗓子里，烂在了肚子里。
南宫逍硬着头皮仔仔细细打量了对面的白衣女子，她的背影的确像极了微信图片上的身影，只是今日，她换了白裙。南宫逍暗自责骂自己判断失误，做了件蠢事。他自嘲地笑了笑，冲白衣女人僵硬地摆摆手，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然后转身，逃跑似地钻进了他的豪车里，呜的一声，飞驰而过。
“果然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随着一阵银铃般清脆地笑声，红衣女子折了回来。
“傲雪，你真俏皮。”白衣女子将红玫瑰还回红衣女子的手上，叹息道，“爱情真的不是都看脸的，但长得不好看，确实更艰难！”
作者简介：陈小荣，笔名欧阳傲雪，商洛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柞水作协会员，出版过长篇小说《高三女生》，长篇小说《谁的等待恰逢花开》将于近期出版，诸多短篇小说在《辽河》《柞水文艺》等各类刊物上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