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只剩下半边垂落在天际。
黄昏,有风。
风沿着曼蒂斯山吹向洛塔尔荒原。到处可见的用毛帐子搭成的房子在黄昏的风中呼呼作响。这些毛帐房都是成片成片的聚集在一起,只有离曼蒂斯山最近的那一座毛帐房和这些成片的房子保持着遥远的距离。它看上去十分的破旧和简陋,在落日的黄昏中显得格外地孤寂。
毛帐房里隐隐闪现着微弱的灯光,那是用野兽的骨油做成的油灯。
屋子里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十岁的阿若,眼睛紧紧的盯着炉火上烤着的鹿腿,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鹿腿足足有一米来长,这条硕大的鹿腿对他来说可是几天来的一顿大餐了。
“阿爹,什么时候才能烤好啊。”阿若早就等不及了。
炉火旁,一个穿着赤熊皮的中年男子正在来回的翻着鹿腿,他的身子魁梧高大,看上去十分强壮。不过看上去很是粗壮的他,没想到烤肉的手艺却这么好。他坚毅的脸上带着微笑,朝着阿若比划了几下。
阿若扭过头,高兴的朝着屋子的角落里喊道“娘,阿爹说一会就好了,我就能吃到了香喷喷的鹿肉了。”
屋子的角落里横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模样异常秀美的女人,不过她看上去却很是虚弱,脸色也显得十分苍白。她轻轻地咳了几声,听到了阿若兴奋地声音,她那苍白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光彩。她一直看着这对父子,看着这个象山一样的男人娴熟的烤着肉,儿子在旁边早已馋的不行了。
屋里的肉香越来越浓了,肉也随着翻烤变得越来越焦嫩。过了一会,阿若看着阿爹终于拿出了些许盐巴把它们撒在了肉上,赶紧用袖子抹了抹嘴边流出来的口水。
焦嫩的鹿肉在撒上盐巴后发出“兹兹”的声音,这美妙的声音现在足以勾起任何人的欲望。终于烤好了,于是阿爹拿起刀子切下一大块递给阿若,这一大块肉足足有整条鹿腿的三分之一那么多。别看阿若只有十岁,可是饭量却大得惊人。阿若直接用手拿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可真是太美味了。
他看着阿若这样的吃相,脸上的笑容更加浓了,连忙比划着让他慢点吃。
他又认真地切了一块鹿腿上最嫩的一块肉放在碗里朝着床边走去。
走到床边坐下,他扶着妻子坐了起来。
“累吗?”她一边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温柔的说道。他摇了摇头,用刀子切下一小块,小心的扎起来放在妻子的嘴边。她轻轻地咬下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吃着,不一会碗里的肉便没了。他比划了一下问她还要吗?她摇了摇头,说道“你快去吃吧,今天忙了一天了”。于是他扶着妻子躺下后自己重新回到炉火旁也拿起肉吃了起来 。
“娘,阿爹烤的肉太好吃了,终于吃饱了”阿若打了个饱嗝,一脸幸福的说道。一大块肉就这样被阿若报销了。阿若满意地拍了拍肚子,从炉火旁起身朝着床边走去。来到床前,阿若趴在床头对母亲说道“娘,今天还会给阿若讲故事吗?”
“恩,那阿若今天想听什么呢?”
“娘就给我讲讲阿爹打赤熊的故事吧”阿若想了想说道。
听到阿若这么说,她不由得朝着炉火的那个男人看去。而此刻男人早已吃完了鹿肉。他把剩余的肉用麻叶仔细的包裹起来。今天的收获很好,这份肉能够让一家人饱餐好几天。
她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温柔的在收拾着这一切,她突然发现原来幸福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依旧浓浓的包裹着她,给予着她。哪怕是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喊过她的名字。可是他做的却早已远远超过了千倍万倍。
阿若早已躺在她的怀里睡着。她抚摸着阿若在睡梦中露出笑容的脸颊,轻轻的进入了梦乡。男人靠在炉火旁,扬起那张坚毅的脸,望着床中熟睡的母子,他觉得是那样的踏实,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踏实。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他在想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属于他的一切。
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毛帐房外,淡淡的月光照射在这片已过千年的大地上。星月当空,在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黎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沉静下来。只是这份沉静永远只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