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是我爱你的方式。

图片发自简书App

每次看完武志红老师的文章,虽然有千言万语却从来没勇气在下面评论一个字。今天看到一个朋友在下面评论了自己的经历,觉得她很有勇气,才决定了要写这篇文章。

  2017年年中我被查出有抑郁症。说来也是偶然,也上文提到的那位朋友(称她为小A吧)的提议,才决定去查的。 那年,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一天晚上,小A,他老公,我老公,我,我们四个人一起在一个餐馆里吃饭。 很随意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跟老公身上,后来我情绪失控了,再也吃不下一口饭,大哭着跑了出去。中间我提到了我时常有想死的念头,感觉自己撑不住了。 小A很严肃得提醒了我老公:“你听到你老婆刚说什么了吗?这已经很严重了,你还不重视吗?我感觉你的大脑屏蔽了你老婆的情绪,他说什么你都听不见,感受不到。你赶紧带她去看看吧”。 

  第二天我老公依然没有丝毫要带我去看的意思,好像昨晚的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又过了几天,出于自救的本能,我开始央求他带我去医院,因为每一天都是那么痛苦难熬,已经感觉快到了自己的极限。

  医院检查出了结果是抑郁症,开了很多药,我没有吃。我说这是心病,药治不好。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南京的去做心理咨询。

咨询中很多来自潜意识的回答出呼我的意料。深藏在心底很久的东西,时间太久,误以为被遗忘。 

咨询师问我最近能想起来的让我不舒服的事是什么?脑海立刻闪出了老公的那张脸,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咨询师问我为什么讨厌这张脸。 我开始哽咽:“像我爸”。我自己说出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  咨询师让我不断得重复这个回答,我遵从,直到泣不成声。

后来回忆起了很多被遗忘了很久小时候的场景,却全是爸爸打妈妈的情景,一件件清晰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们在打架,我就站在旁边,无能为力,我是如此弱小,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哭泣和无助。

后来的咨询还有对妈妈的控诉。控诉妈妈太强势,我的一切必须听从他的安排。她的杀手锏一直都是以死相逼。 别的母女亲密无间,拉手,拥抱这些很自然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却别扭极了,即使有这些,我也是想逃的,觉得还是一个人抱抱自己安全一些。也一直因为有这样的感受而自责,觉得自己冷血,不孝顺。可是却无能为力。  妈妈也经常在我面前哭,诉说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每次听都跟她一起哭,可是后来却麻木了,她哭她的,我只在一旁安静得看着,大脑一片空白。我妈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别人家女儿有什么话都跟妈妈说,怎么从来不见你找妈妈谈心?” 我总是躲藏式得无话可说。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在厨房玩劈柴的斧头,砍伤了脚趾,大脚趾从中间几乎劈开,鲜血止不住,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感觉到疼痛和如何止血,而是怕被家里人看见。家人回来了,我用双手紧紧攥着脚趾,把脚藏在坐的小板凳下面,头趴在膝盖上。爸妈问:“你坐那干嘛”我假装微笑“没事,坐这玩”。就那样一个人坐了一下午,直到脚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还有一次帮妈妈做饭,火太旺了,掀开锅盖,里面最底下的米饭有点糊了,当时妈妈正在外面跟别人讲话,我赶紧拿出碗,把糊的米饭盛在碗的最下面,然后在上面盖上一层不糊的米饭,这时我妈却恰巧进来,看到这一幕。一把夺过勺子,一脸的怒气:“你把糊的米饭盛这碗里干嘛?盖在下面给你妈吃是不是,把你妈毒死,别看你天天不说话,心最狠了,跟你爸一样。”  当时的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怒骂吓得僵站在一边,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其实我盛的那碗是给自己吃的啊。” 恐惧 让我把这句话压在了心底。

可能有时候坚强是最深的脆弱吧。从小学开始每次学校打预防针,体检抽血,其他女同学还在大呼小叫,相互往前推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我来”。然后转身跟她们说“没事,不疼”。 因为太害怕,所以,迎面冲上去,害怕的时间就回缩短很多。

如果说之前一直都没有家的感觉,19岁那年遇到一个人,让我有了归属感。他总是喜欢无奈得喊我一声“傻瓜”,眼睛里溢出的全是温暖。 第一次见面他点了一大桌子菜,他旁边的朋友说:“就她一个人吃,你点这么多,她哪能吃得完?” 他说:“我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都点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她喜欢吃的”。   

我终于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大声得哭,还不会挨骂。  他不会要求我改变,只用心记住每个我的习惯。    有次吃饭,我只吃了很小一碗面,他问我能吃饱吗?我很紧张得说吃饱了。他转头对服务员喊再打包一碗馄饨。 我说“又打包一份干嘛?你吃这么多还没吃饱啊”  他得意得说:“嗯!打包我自己吃,不行啊”。 回去他把馄饨盖严放桌子上,过了很久没有要吃的意思。 我这时候是饿的,因为吃饭时候根本没吃饱。我说:“你馄饨怎么还不吃,你不吃我吃了”。他一脸平静得说:“本来就买给你吃的”,然后看了我一眼撇撇嘴“中午明明没吃饱,非跟我说吃饱了”。一脸的宠溺。

四年后我们分手了。我妈说:“如果你们不分,我就死给你看,你就看你妈是不是说到做到的人!”我承认她这一招是最有用的,也是我最怕的。  她经常会用这一招。 我尝试过反抗。 最歇斯底里的呐喊:“如果我不在乎你,你以为你这招对我有用吗?!” 她却一脸的鄙夷。事情过后还是不争气得告诉妈妈,你说的都是对的,看到她自以为伟大母爱胜利后欣慰的笑容,我甚至也以为这是就是真的和谐。

后来嫁给现在的老公,好像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嫁出去了以后你们便无需再为我操心。 这一切无关愿不愿意,无关开不开心。 他不够成熟,妈妈对我说:“男人成熟晚,你多操点心,他不勤快,你就多干点,他不撑家,你学着撑,家里总要一强一弱,再等10年一切就都好了,我跟你爸不就这样吗?我不也熬过来了”。  我提到过离婚,我妈说:“你离开他,他怎么办?你看他们家那条件,以后怎么过?他也是个老实人,怪可怜。我当初也是可怜你爸,看你爸那么老实,忍着也就过来了,再说孩子你不要你能忍心吗?我当年也是舍不得你跟你哥,你还怪我怎么不跟你爸离婚,你现在理解了吗”。

在接触心理学之前,我会觉得这分明是我妈在跟我较劲,当你遇到幸福,她发了疯的让你扔掉;当你馅在泥潭,她让你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并摆出了毕生的真理。  而现在我知道了,这叫轮回。心无觉知,轮回不止。我害怕的,厌恶的那种人或婚姻,却全都映射到我的生命。你不能说她是不爱我的,每个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潜意识的驱使,把我带入她的人生模式,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最后,咨询师让我召进一束光,对光里的妈妈说出自己心里想对妈妈说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我说:“不知道,没有”。同样的问题,咨询师再次提问,我还是同样的回答。 直到第三次咨询师说:“不要怕,勇敢说出来,没事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段话却脱口而出“我特别能理解妈妈,我爱我妈妈,她特别辛苦,我会听话”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妈妈脸上都是温暖的微笑。  话没说完已经嚎啕大哭,昏天暗地。 从咨询室出来那刻轻松了很多。

妈妈,听话,是我爱你的方式;可如果将来我换一种方式,希望你依然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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