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不少著名的政治变革,只不过史学界通常不叫改革,而是称之为“变法”、“新政”或“改制”。比如最早的吴起变法,后来的商鞅变法,王莽改制,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以及戊戌变法等等。
尽管叫法不同,但本质都是关于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变革或改革。纵观这些变革或改革,我们会发现它们居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背景和原因、目标与举措,阻力与结局等等,基本上都大同小异。
最早的吴起变法发生在当时最强大的楚国。楚国出了问题,问题的实质是楚国的贵族阶层太过富贵与强大,经济社会资源与利益逐浙被豪门旺族瓜分与垄断,政治上也逐渐被代表利益集团的政治山头把握与操弄,社会出现过分严重的两极分化,王权受到严重危害与威胁。
吴起变法的实质就是削弱豪强的力量,从经济和政治两方面打击利益集团,同时对底层民众给予更多的生存和发展机会,比如奖励军功等,最终的目标是削平山头,缩小差距,缓和社会矛盾,巩固和加强王权。这种做法,得罪的当然是权贵和利益集团,所以吴起变法最终失败。
但是,吴起变法的精神没有死,后来被商鞅加以发扬光大,并最终以秦帝国的中央集权取代分封建制而实现了彻底的社会变革。
西汉虽然学习了秦帝国的中央集权体制,但与秦帝国决不分封诸侯的做法不同,汉王朝又开始了皇族分封。诸候坐大,豪强巨富山头林立,威慑中央的局面很快再现。自“七国之乱”始,历代汉王都莫不苦于累于“削藩”,政治风云也变幻莫测,社会动荡不安。及至西汉末年,王莽深知利益集团在国家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分量与历害,干脆来了个土地公有制,重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豪门旺族限产限田。同吴起、商鞅一样,王葬也失败了。
西晋“八王之乱”上演的依旧是西汉“七国之乱”的戏码。北魏及至隨唐,是“八柱国制”造就了皇权的掘墓人。
唐宋开创的官僚政治体制有效抑制了经济和政治寡头与门阀的坐大,但皇族分封制的延续使中央皇权始终摆脱不了政治山头主义和经济利益集团化、门阀化的痼疾。
所以,后来的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什么的,上演的永远是吴起变法的戏码,本质上做的都是相同的事情。
利益集团和政治山头的形成,当然与制度有关。一个社会只要有特权阶层存在,就一定免不了最终坐大,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寡头、门阀和山头。然后又是永远范式不变的所谓变法、新政或改制。
历史上的变革或改革,多数以失败告终,但没有任何一次变革不对当时的政经和社会产生深刻影响。改革者多数成了斗争的牺牲品,但改革对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冲击力通常都能拯救皇权于濒危。
从这个角度看问题,任何时候,变革一定比等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