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一下,我不是吃斋念佛的人,虽然减肥,但也喜欢烤羊腿、炖牛肉之类的美食。但我在春天是不吃野生鸟雀的,这源于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小时候嘴馋,农村油水也少,春天更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我做过很多现在说起来惊心动魄的事情。爬树摘榆钱槐米那都是小菜一碟,曾经跟着大人去田野里挖田鼠巢穴,也去不远处的野生林场里打过狐狸,但声明我只是跟着去,而且两手空空回来,倒是带去的窝头被我吃了很多。当时天空中鸟并不多,粮食匮乏,人挨饿带翅膀的自然也吃不到什么东西,另外它们身上的三两肉也被饿得眼睛都有点发绿的人惦记。我干过很缺德的事情就是用弹弓和粘网逮鸟了,我的弹弓技术可以用一流来形容,不动的如路灯,动的就是麻雀和不知道是谁家的鸽子了,虽然说不上百发百中,但总有倒霉鸟被我一击而中。鸟网更是缺德,鸟网的线很细几乎用眼睛都看不到,支在林间过道上,常有鸟儿飞着飞着就一头栽进去,越挣扎越紧,可以用疏而不漏的天网来形容。
记得那次是独立完成的作业:周日不上课时自己在村边的桃林里用舅舅的鸟网套住了一只鸟儿,很肥很大的斑鸠,逮住它的时候嘴里尚自衔着一根虫子,看它拼命挣扎我心里有一种收获的满足。但拿到家里兴高采烈给母亲看的时候,母亲却脸色大变,从我手里接过鸟网把仍在拼命挣脱的鸟儿放了出来,看它翅膀受伤还给它抹了一点红霉素眼药膏。看母亲放鸟我很不能理解,母亲就给我讲了"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这句话,她老人家说春天里打死一只母鸟,很可能就饿死一窝小鸟,将心比心这样残忍是不是太荒唐呀。我似懂非懂,但觉得母亲说的话永远是对的。鸟儿从我家飞走了,但几天后在别人家的门口看到了已经被开肠破肚的这只大斑鸠。我并没有为没吃到鸟而感伤,而是感伤那些失去了母亲的小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很坚强地活下去。
此后,每到春天我都想起那只可怜的鸟,也想起那些失去母亲嗷嗷待哺的小生灵,我的弹弓也再没打过一只鸟,偶尔练手打打倒霉的知了。我深深地记住了那句话,也希望朋友们爱惜那些和我们同样的生命。怜悯之心,善良之心,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标志。
谁道群生性命微?
一般骨肉一般皮。
劝君莫打三春鸟,
子在巢中望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