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鸡叫了,从凌晨的三点多一直就这样此起彼伏,不由得感慨公鸡的 勤奋和尽职。都说雄鸡一唱天下白,可是在这里已经是四点多了,还是夜蒙蒙。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莫亭,听村子里不知东西的公鸡唱着一鸣惊人的歌。夜静的黑,我听到露水低落的声音,没有芭蕉叶,但也分外清晰到点点滴滴。而这样的夜,我没有易安居士的黄昏到黎明的细数时光。院子里蟋蟀的叫声断断续续,像偷偷练嗓的小家碧玉,不瘟不火地唱着自己的节奏。这黎明前的夜,是属于村子里的雄鸡的,报晓的鸣啼就像是威武的将军发号施令,严格地拉足自己的嗓门,一板一眼地向沉睡的人们宣誓着自己领权。这样的时光很多人在酣眠,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人除了用眼睛寻找光明,还可以用耳朵倾听世界。
我想起郑愁予的《生命》:
“ 滑落过长空的下坡,我是熄了灯的流星,正乘夜雨的微凉,赶一程赴赌的路。待投掷的生命如雨点,在湖上激起一夜的迷雾。够了,生命如此的短,竟短得如此的华美!偶然间,我是胜了,造物自迷於锦绣的设局,毕竟是日子如针,曳着先浓後淡的彩线。起落的拾指之间,反绣出我偏傲的明暗。算了,生命如此之速,竟速得如此之宁静!”
夜在黎明吐白前交接自己的黑色主权,今早没有月,只见到零星闪烁的星子布空,鞭炮村外传几声,徐闻方言分不清。
待晓村院独坐,且听声起声和。
灯下对花静默,曙光须臾见得。
2019/2/7初三凌晨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