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比方(李耀胜)

说起比喻,人们首先想到是写文章时用的一种修辞手法,认为那是有知识有文化人的事。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在有意识或无意识中经常用比喻。

我们老家的人把比喻俗称“打比方”。

老家的一户邻居老王,生活一直比较贫困,家境不是太好。老王在结婚前就计划好:生一儿两女。

不是老王不喜欢生儿子,而是老家农村现在娶儿媳妇的彩礼钱高得吓人,一般都在10万元到15万元。

老王第一个生了儿子,后面盼望着能生两个姑娘。这样一个女儿的彩礼钱可以给儿子换娶一个媳妇,另一个女儿的彩礼钱就能大大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

让老王头疼的是,媳妇连续生了三个儿子。

孩子还小的时候,老王就开始为娶儿媳妇发愁了。因为老王心里清楚自己家的境况,等孩子长大了,三个儿子的媳妇就更难找了,弄不好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老家农村有个习俗,就是从小给男孩子“占媳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订娃娃亲”。

老王妹夫有个发小,他们俩既是好哥们,又是邻居。妹夫的发小家有个姑娘,比老王的大儿子小两岁。老王就决定请妹夫出面去保这个媒。

妹夫心里清楚没有这个可能,但碍于妻哥的情面,只好答应试试。

妹夫把做媒的事给自己的发小实话实说了,让发小给他个面子,答应去他妻哥家看一看,然后再委婉地说不同意。发小只好同意,哥俩商量好将计就计。

双方约定好了去老王家看家道的时间后,老王一家开始忙活起来了。老王媳妇为了给重要的“贵宾”留下好印象,为做好一桌饭菜,专门又跑去几户邻居家,向其她妇女讨教做饭技巧。

其实老王媳妇做饭的水平在村上是数一数二的,饭菜味道相当可口。

老王一家紧张忙活了九天后,终于等到了见面的日子。这天中午,老王媳妇用九天的心思和平时积累的做饭技巧,精雕细做了一桌上等的美味佳肴,真可谓色香味俱全。这也许是她这一生做得最好但自己都没有资格吃的一桌精品饭菜。

这天,老王特意请来了村上的支书陪自己的妹夫和他的发小。因为有好酒好菜招待,四个人在老王家的上房炕上吃得非常开心。

酒过三巡后,妹夫的发小提出请老王媳妇来见个面,准备当面表扬表扬她做饭的手艺。老王只好喊媳妇来上房向“贵宾”问好。

老王媳妇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最怕见生人说话。她进门后就已经紧张得浑身不自在,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常言说,忙中出错,慌中出乱。人有时候过分重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就造成心里高度紧张,最后适得其反。

村支书直夸她做的菜特别好吃,老王媳妇紧张得没听清楚。接下来,妹夫发小也开口不停地夸她的饭菜味道相当好。

这下,老王媳妇更加紧张了,不知道如何做答,便随口说:“额一直不会做饭,就像给猪和食的一样,你们几个不要嫌弃,多吃点,吃饱。”

老王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而其他三个人却哈哈大笑。支书真是被老王媳妇惹笑了,妹夫和发小是因为正中他俩下怀高兴得笑了。

大家笑了一阵后,看见老王如坐针毡。妹夫的发小赶紧圆了一下场,说嫂子真会说笑……

送走客人后,老王回到院子里拿起一根粗棍,不由分说就在媳妇身上一顿乱打。这天,老王手下没有省一点力气。

接下来,老王媳妇在炕上睡了九天,翻不起身来。她在炕上委屈地说:“额就是打了个比方么,说额做的饭就像给猪和食的一样粗糙,不好吃。”

当然,老王给大儿子“占媳妇”的事,顺理成章的也就黄了。

2017年10月15日于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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