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多有偏爱,陶渊明独爱菊,故有“采菊东篱下”的闲适;郑板桥独爱竹,故有“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的匠心。而我的心爱之物,是一只会报晓的雄鸡。
这只雄鸡在春寒料峭的四月来到我家。刚到家时,它才出生五天。我一眼便喜欢上了它——一身黄色的绒毛柔软丝滑,短小的喙里不时发出细弱的鸣叫,豆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怯生生地缩在笼子角落。
父亲说,大概是又冷又怕吧。我便轻轻将它捧在手心。也许感受到了如母亲怀抱般的温暖,它竟在我手心里慢慢睡去。小脑袋轻轻搭在我的指缝间,绒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虽然我的手臂因保持不动有些僵麻,但是为了它安心的睡眠,我咬着牙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捧着,直到许久后,它缓缓醒来。
如今,在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雏鸡早已长成了威武的大公鸡。它头顶的冠子高耸,像一面鲜红的小旗子;羽毛锃亮硬朗,展开时宛如一把撑开的大扇子;金黄的脚上长着尖锐的利爪,透着十足的力量;它的眼神总是机警有神。
我们之间还藏着许多小默契:每天清晨,雄鸡先鸣叫一声,我便快速起床,放它出笼。它就跳上凳子,舞动翅膀,脖颈一伸,洪亮的“喔喔”声穿透清晨的薄雾,连邻居家的小狗都跟着叫了两声;中午,我在卧室午睡,它会安静地走进来,窝在妈妈的拖鞋旁陪伴我们入眠;傍晚归来时,我们一起上楼,它时不时用嘴啄啄我的裤脚,好像说“小主人慢点,我有点跟不上”;深夜,我轻轻拍拍笼子,它就知道要休息了,会乖乖走近鸡笼,我顺势把它抱进去,然后拍拍它的后背说晚安。
这些点点滴滴的快乐,都藏在我和这只雄鸡的相处里。它不仅是一只会报晓的雄鸡,更是我成长里最亲密的伙伴,那些一起度过的美好,照亮了我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