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记录我在传销的七个日日夜夜

故事发生在两年前,广东东莞,在那里呆了半个月。经历了很多,说起来可能需要很大的篇幅。相对而言,那段日子没有难以启齿,反而学会了一些东西。

说到东莞,每个人对这座城市都有自己的看法:

黄赌毒

性都

粤语

淘宝

有钱,土豪

世界工厂

传销

······

那时还在烟台,把所有的自救措施、报警措施整理好。

2013年8月15日,坐上火车,从中国的山东一路向南,来到了中国的最南端广东。

如果非要问我哪来的勇气?那是因为那段失意的日子里,都是她在鼓励我,但是从没跟我说过让我来东莞,也没说过来这里能挣大钱。

坐在火车上,五味杂陈。对于从没来过南方的我,内心是激动的-热带风情;对于黄赌毒,内心是恐惧的;对于同学的一片深情,内心是感激的;对于未知的可能的欺骗,内心又是惶恐的。

既来之,则安之。

初到这里,那是晚上。那天台风过境。惨况我就不多说了。一人一包,从深圳辗转到了常平,下了火车,雨水漫过膝盖。黑夜笼罩着恐惧,仿佛一不留心就会被人贩子抓走。没有人接待,一个人小心翼翼踉踉跄跄地转了公交,来到了东莞的一个小镇。

简单寒暄后,我被安顿在一个酒店里。一个人度过了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

(图为逛街时的路边一角)

面试

第二天,没有见到同学,来的是她的同事。由于太久了,名字忘记了,暂且称为同事A吧。高挑的身材,棒棒的口才。

同事A找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东莞太乱,不放心你一个人出行。公司要对你进行考核,由于公司业务需要,你需要熟悉周边地形。所以接下里的几天,都是在外面度过。

台风过境真是烦得很。第一天是跟着同事A度过的。后来几天每天都会有人跟着我。不过跟着我的人都不一样。有男生也有女生,基本都是90后。大部分是兵哥哥。

由于每天都会带我出去散心、逛街溜达、聊天。所以这时候的我内心没有一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对此深信不疑。他们每天候会给你洗脑。好在我一心一意只想工作,没有被洗脑成功。

他们的洗脑方式不是那么明显。就是让你讲故事,给你讲故事。激励你自己。

偶尔会有一些所谓的公司高层来面试我,面试的地方一般是在咖啡馆或者肯德基或者麦当劳。据说该公司喜欢这样轻松的面试环境。

后来带我去了医院做了乙肝测验(我以为这就是公司所谓的体检,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

一切都在轻松愉悦中度过了。

入住

就这样溜达了两天后,同事A和同学来酒店把我接走了。说我通过了初级阶段的考核。我有自己的员工宿舍了。对于职场小白的我来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切来得太不容易了。

高低铺、两室一厅、酒店型公寓还是······?

来过员工宿舍的我惊呆了:刚抵达所在的楼层,门口站了两排人(大约十个人左右),齐刷刷地对我致以热烈的问候。弯腰鞠躬、还有杯子和水,还有毛巾。对于他们的热情,有点接受不了。简直是主任级别的待遇。由于我是这个家第十三个,所以杯子上贴了13的字号,也就有了代号“十三”。

举行完仪式后,我顺利进来了。迎接我的是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对于流浪了一个月没好好吃过饭的我来说,那一刻我是幸福的。我觉得找到了组织。

吃完饭后,领导A对我做了简单的培训。上交了三百的伙食费和住宿费(不贵),就这样入睡了。

大约90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两个卧室,一个卧室是男孩子住的,一个是女孩子住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每个卧室差不多有六个人,三个睡在床上,剩下的也就打地铺了。由于我是新来的,大家照顾我,让我睡在了床上。正常情况下,这里是轮流来着。

在这里度过了我在东莞的第三个夜晚。

早饭前的准备

第三天大概凌晨四点钟,听到口哨后,大家以最快的速度起床了,嘴里还很甜美的对我说:早上好。总共13个人。各有分工。

每个房间里留两个人负责整理衣服褥子地铺,叠衣服也是有标准的,大到睡衣,小到袜子内衣,整齐划一,并整理入柜。

另外三个人负责大家的早饭,美美哒。

四个人负责拖地。(注意:这里可不是拖把拖地。是用手拖、大家四个人兵分两路,拿着干净的抹布,跪在地上,擦地。因为这里有财不外露的说法,所以擦地的时候,抹布都是往怀里的。)

擦地总共分三次,直到看不见一丝污点。

剩下的人分批次洗漱。里面的牙刷毛巾摆放得特别整齐。

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后,是早饭时间。吃饭之前大家不允许动筷子。大家把昨天的所见所闻分享结束后,才可以开动。

晚会

中午大家都在外面,所以没有什么需要分享的。

接下来是晚上了。晚上六点,大家都会准时回家。当然,那个欢迎仪式还是会照常进行,欢迎安慰那些在外打拼了一天的人们。

稍微休息后,就是晚饭时间。好吃的好喝的供上(同上)。

晚饭结束后,大家会有一个小型的晚会,茶话会。

然后会有人教我们做健美操。大家会给彼此洗脚按摩。怎么说呢,可谓是皇帝的待遇。

然后就是一天的总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子,每天都会写一天的总结。然后上交。我也不例外,对我,这是小case啦!

然后就是洗漱时间,会有专人负责洗衣。在这里一件衣服不会连续穿两天,每天都会洗衣服。

起疑

就这样度过了一天,第四天。我的手机被迫离开我了。准确的说是放在前台,和大家的手机放在一起了。因为同事说出去考核带手机会延长我的考核时间,没多想就没带手机。

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公司。奇怪的是却没有带我进去。说这样做肯定不会害我。突然意识到一切还是发生了。鉴于这几天没有被骗财也没被骗色的情况下。还是决定潜伏一探究竟。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每天重复的生活让人百无聊赖。终于在第七天,什么都没发现。没有绑架、没有勒索、没有聚众。我提出了离开。没有阻拦,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再多呆一天是不是会发现什么。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对于东莞,传说中那些丑恶的现象我没有见到过,可能每天都是早归的缘故吧。写出来只是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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