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明雅曾说,有很多读者向她寻具体问题的答案,但是提问的人从没想过也许问题本身就错了。曾经的我,面对一大堆没有经历过的突发状况,愁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想着怎么能让导师多关注自己,给自己更多机会;想怎样能让男友懂事,不要整日消耗在游戏和直播里;想着跟朋友意见相左该不该说;想那份看起来活多钱少的兼职该不该做……却从来没问过自己:我是谁,我想成为谁,做什么能让我快乐。
从小到大,父母老师都在告诉我,怎样做才能变得优秀,怎样做才能修炼到自带光环闪瞎别人双眼,而从来没人告诉我,你要做的仅仅是让自己快乐。或许是大环境不允许吧,我总是小心翼翼地走在似乎已经写好的生活轨迹上,一不小心错了脚步,父母紧皱的眉头,足以让我陷入天旋地转的恐慌和无措。而那些紧张到语无伦次,头重脚轻的无力感,我从来没对人提起过。
我有一副会笑的面具,它真的很好用,即使别人觉得你会难过,会不开心,一旦戴上它,整个世界都觉得你幸福的冒泡了,然后笑笑说,看,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但是,我知道面具下的自己,已经难过的要死了,是那种万念俱灰的沉寂和隐忍,一点点的侵蚀着我对幸福的渴望。
这几年来,我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种绝望生存下的挣扎,我想让别人知道我很好。于是越是这个样子,越在找人倾诉时,被呛得无语,“你就是过得太舒服了吧?”“你学业有成,爱情甜蜜怎么会?”……于是,我一层又一层地把自己裹紧了,过得像一个迷。
只有一个人理解过我的状态,陪我大声吼着歌流眼泪,任我压抑之后暴怒到失控。离开时,还不忘一次次跟我说“不要死哦,千万不要死哦”。可是,我那么清楚地知道,没人会陪我治愈。
要追溯的话,应该是八年前吧,离高考还有几天,大家期待着考完天南地北、胡吃海喝的时候,我觉得没一点意思。刚开始我把这解释为成熟,后来,当我对任何都没有期待,我知道,这是病了。
我从没想过可以病这么久,以为总会好起来。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夸张的时候,报了三个学习班,让自己无限忙碌,祈祷能够治愈。但是每天夜里面对心里那滩死水,我又不止一次偷偷地哭,我知道,都没有用。
后来,我期待别人能够带给我幸福,能够让我对薄凉的生活有所期待,我尽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倾尽所有。可是总敌不过小小波澜带来的心灰意冷,并且一次次感受到那种把希望寄于别人所带来的不安和易逝。还是垮掉了,不是吗?
后来我想,做自己吧,做自己想做。可是“女孩子就该安稳一点”的过来人观点让我不由自主地去迎合,越迎合,越不快乐。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告诉我,女孩子找份安稳工作,嫁个好人,养个好孩子,这一生就够了。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一生啊,我从来不认为自己三十几岁就会沉浸于岁月静好,也不认为自己为了安稳可以放弃一生所爱。但现实真的很现实,它似乎容不下有梦想的人,你太与众不同,会被“修剪”。即使你有长成松柏的潜质,也要把你修剪成整齐划一的景观树模样,于是,似乎最后的救命稻草,都要被无情地夺走了。
可是,我在写这篇文的时候,还是清楚地知道,我渴望好起来。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想找回那种有期待的感觉,然后热情洋溢地活着。
谢谢自己能够有勇气承认这些,谢谢能够看完这篇文章的人们。或许对像我一样的朋友,说好好活下去的话都是一种讽刺,但,请努力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