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进得家门,就夸张的大叫:“老妈呀,这发型丑死了,太短,好难过,出不了门了。”
我仔细的端详:“小圆脸配这齐耳短发,清新亮丽型,挺好看的。”
女儿放缓语速降低语音:“我才不相信你的眼光呢,妈妈,我好自闭,好难过呀,见不得人了”虽是这么说,她还是嘻嘻哈哈。
想起了我小时候两次剪发经历。
八岁那年,我两条长辫到腰际,但当时家里条件特别艰苦,缺衣少食。我已经有了三个妹妹,妈妈早起晚睡,辛勒忙碌也只是让我们填饱肚子。没有换洗衣裳,少有时间帮我洗头发,所以头上爬满了虱子。
夏季的一天午后,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的风。妈妈把板凳拿到大门口外边,找一个阴凉处放好,我坐上去,她给我捉虱子,发现太多了。妈妈在我头上拔拉着:“你看这个大虱子。”她拿下来放我手上,这小东西爬的很快,妈妈重新捉住,然后用两个大拇指甲把它挤死,血染到手指上,“咯嘣咯嘣咯嘣…”一会她的两个大拇指盖被血染红。“太多了,还有很多虮子,这样抓不干净的。”妈妈着急的用手指往下枥着矶子,一边念叨。
五姑走过来“嫂子,你得用篦子剐剐,这虮子贴在发丝上可紧呢,不好弄。”“是呀,我这有。”妈妈从兜里掏出,小篦子椐齿细密,长十公分左右,她一手按着我的头,从头顶处一遍遍向下剐着,半个多小时过去,妈妈长叹:“头发太长,真的剐不净、太难弄。不行,把头发剪了。”
我的头实在骚痒的厉害,整天用手抓来抓去,只好同意。
妈妈立刻去请邻家二奶奶,她人心灵手巧,是村里的理发高手。见她拿着剪刀前来,我一再哀求:“二奶奶,给我留的长一点,长一点。”
她笑笑:“你说剪到哪个地方?”我用两只小手使劲的攥着头发,“就从下边剪吧。”
“好,好,我有数了,你把手拿开就行。”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乌黑的长发飘落,二奶奶做事真是干净利落。
妈妈很高兴:“这样就好抓虱子了,也凉快,也好看。”她顺手递过一面小圆镜。
顿时,我崩溃了:“这是啥头型?两边两个土茬荏,还好看?赶紧给我赔上。”我涕泪横流,两脚使劲儿跺着地。
大人们哈哈的笑着,可我气急败坏的哭了半天,哭的口千舌燥,心口窝都疼了。
记忆最深的第二次理发,是在十二岁的冬天。我与同学朱桂芬顶着呼啸的北风,骑着自行车私自去五里外镇上的一个理发店,理发师是一个帅小伙,个子不高,面容白皙,文质彬彬。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我剪了一个利落的青年头,当时街上特流行。可剪完后我就害羞了,赶忙顶上头巾,回到家也不敢跟妈妈说,粗心的妈妈竟然没有发现。
第二天一个大我四岁的姑奶奶发现了我的刘海。“你剪头发了?拿下头巾我看看。”
“不行,我妈不知道她会熊我的。”
“没事,我看一看。”
“那,到西边沟崖去。”我迟疑着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们两个跑到沟崖,她扯下我的头巾:“这不挺好的吗,很利索,帅气,明天我也去剪。在哪剪的?别戴头巾了。”
在她的鼓励下,我拿去了头巾,告诉了爸妈。当时妈妈好像还夸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