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男 柴米油盐酱醋茶(第九章)
冬日的白天很短,好像刚吃过午饭就到了傍晚。
我走进家门的时候,淡白的斜阳慵懒的俯看着长院,那斜晖的光亮早被凉风吹跑了,我手揣在兜里,快步走向屋里。
走到门口就听见缝纫机“噔噔噔”快速旋转的声音,没进屋就知道是大嫂在缝纫,屋子里还有说笑声。
“我回来了。”我边撩门帘边高声说到。
“你还知道回来呀?奶奶说让给你打电话,看看有什么事,怎么也不回来?” 大嫂笑问我,缝纫机声停止了。
“都在呀?你们在干什么?”我问。
“姑姑来了,姑姑回来了……”四个孩子跑到我跟前,高兴地说。
“看看姑姑给你们带回什么好吃的?你们拿着吃吧,这种软蛋糕是给老奶奶的,其他的都是你们的。”
小涛眼巴巴的瞅着软蛋糕,辉辉说:“姑姑说了,软蛋糕是给老奶奶的,咱们不能吃。”说着,辉辉拿着软蛋糕就走向床边给老奶奶。
“孩子,我吃不了那么多,你们吃吧。”奶奶拿起一块,把剩下的蛋糕又给了辉辉,孩子们高兴地吃着零食继续玩起了扑克。
“屋子里这么暗,也不开灯?”我说着就去开灯了。
“姑姑别开,奶奶不让开灯,怕费电。”小盼说着。
“嫂子,你们也不开,这样干活能看见呀?”我边开灯边说。
“月影你回来了,冷不?快到床上暖暖来。”我坐到床上,脱下鞋,和奶奶一起在床里面盖住脚,奶奶摸了摸我的手说:“穿厚点,看你的手冷的没有一点热乎劲。”奶奶说着递给我暖宝。
“不用,奶奶,你暖吧,我不冷,真不冷。”我回奶奶。奶奶看着我笑,脸上的皱纹聚成了美丽的菊花。
母亲在靠近窗户的位置裁剪,她低着头,用粉笔轻轻地画着,白色的粉线在大红绸子布上留下细细的印痕,大红布上还有一只只黑色的蝴蝶,画完,母亲用剪刀娴熟的绞布……
二嫂在母亲后面引着絮着棉花的布,针线在棉花间穿梭,很快就引好一块。
“嫂子,你们给谁做衣服呢?”
“你看看呀,奶奶说你快回来了,要给你做个厚一点的棉袄,今年冻着了可不行。”
“你嫂子去给你挑的布,好看不?”母亲绞好布才抬起头来问我。
“好看啊,嫂子给挑的还不好看呀?”我说。
“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一会儿我也干。”
“不用你干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还赶不上你明天带走吗?”大嫂拿下一块缝好的里子给了二嫂。
“芬,孩子回来了,给做什么饭呀?”奶奶问母亲。
“孩子们想吃什么,咱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呀,孩子们?”
“吃饺子。”“我也吃饺子。”……
父亲搬来案子开始剁白菜,“咔咔咔”的剁菜声,说笑声,响成一片……
吃完饭,大嫂说:“月影,你哥哥去新疆卖梨了,去我家睡吧。”
路上漆黑一片,树影摇荡,星辉寒凉,我穿着厚厚的衣服,扯着小飞和嫂子的手,边走边谈。
小飞高兴地笑着,问着很多奇怪的问题;嫂子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说我是重点保护对象。她讲着哥哥卖梨的故事,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小飞兴奋的一下子跳到床上,照例把枕巾扔到一边,头使劲在枕头上压了压,笑着说:“姑姑,讲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孩,不喜欢枕枕头,他的枕巾总是黑黑的……”
“你讲我,你讲我……”激灵的小飞笑着说。
“回来枕上枕巾就不讲你了。你爸爸走那么远去卖梨,你想他吗?” 我问着,小飞没有做声,谁知道他已经合上眼睡着了,孩子们睡的真快。
“哥哥走了多长时间?快回来了不?”我问嫂子。
“走了半月多了,也快回来了。他出门时间比在家时间多,不知道那里的天气怎么样,在外面做买卖受罪。”嫂子有点忧郁的说到。
“确实是,在外面不方便,哥哥出门多,经验也丰富,他要把中国走遍了吧?”
“他没有去过东北……”嫂子说着,我的瞌睡虫也来了……
母亲缝好最后一个黑色的盘扣,抻起棉袄的双肩在空中甩了甩,棉袄在阳光下闪着光亮,母亲说:“影,试试,看看合适不?”
“怎么棉袄还闪光了?”我问到。
“蝴蝶上有金丝线,这样更好看。”母亲说着。
“合适,我照照看看好看不。”穿上新棉袄,感觉又轻又软,暖融融的。 走到镜子前,看到一张被红棉袄映得红扑扑的脸。猛然间感到身子比过去粗壮了很多,为了孩子,牺牲了青春。 哎!不只我是这样的,每个母亲都是这样的。
“挺合适,哪也好,穿上更好看了,这回就不冷了。”奶奶笑着说。
舅舅走进屋来说:“姐姐,去我家吧,今天下午龙龙要相亲了,你去给看看。”
“赶紧坐下。”奶奶给舅舅让座。
龙龙是舅舅的独生子,他光相亲要相一个连了,他总是太挑剔,胖了不行,瘦了不干。看来条件好了找媳妇也挺难,定的标准也很高,真是高处不胜寒。
我搭乘舅舅的车很早回到学校。
推开家门,屋子里真是乱成了一锅粥,才两天没回来,家就不是家的样子了: 床上的被子团成了褶皱,枕头和枕巾也分家了;床下的鞋东一只,西一只孤零零的寻找它的队友;沙发上堆放着好几件凌乱的衣服,茶几上摆放着没洗的碗筷……
看着乱糟糟的屋子,一股无名的怒火直窜上头顶。 “哼,我不在家,两天就糟蹋成这个样子,看来找对象,真要看翻看对象的家谱,研究一下是不是整洁干净……” 心里愤愤不平,没办法,只能自己收拾。
放下东西,我先整理床铺…… 不一会儿屋子就整理了,看到整整齐齐的房间,心里舒畅了很多,感觉呼吸都是顺畅的。
晓松推门进来了,他诧异的说:“老婆,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不是车要5点多才到吗?”
“我不回来才好呢!你看看你把家弄成什么样子了?”我气呼呼的说着。
“这不是挺好吗?这么干净。我想先回来拾掇拾掇,谁知道你先回来了。其实家乱一点才有家的味道。”他笑嘻嘻的说。
“瞎说,我不喜欢乱糟糟的家,太脏!太脏!要是你再把家弄的很乱,我就把你逐出家门。”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词迁怒他。
“看你厉害的,别再河东狮吼了,对我家孩子不好。”他平静的说。
“你气疯我了,我肚子疼……”我捂住肚子说。
他神色顿时慌张起来,赶紧走到我跟前,说:“真气着你了?再也不乱扔了。”
我听着他道歉,我笑了。骗骗他,让他紧张才好。
我知道,人家说两句好听话,我还要把活全干了,不过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磨合的日子里,年轻人,都要学会忍让和理解,日子才会平静而美好。
生活的大河波澜壮阔,时而欢乐,时而忧伤,生活才有了跌宕起伏的旋律。
生活就是这样,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