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1岁到4岁,我是父母亲的第三个孩子,生在冬天,那年家乡下了雪,妈妈吃着野菜,我吃妈妈的奶。这是一段无知的岁月,我的心中没有善恶,却只懂得我饿。

5岁,在路边的草地上睡觉,拿建筑用的木砖头当船往河里扔,大人骂,哪家的野孩子。

6岁,一个小身子在水里挣扎,抓鱼,抓小鸟。找遍满山的野果子。傍晚让哥哥牵着手在大路上等爸妈回来。

7岁,在班上与一个会尿裤子的人同桌,现在他已是个很有钱的老板。冬天我们一起在墙角里拼挤只为了一些温暖。第一次让妈妈打,我偷了邻居的黄瓜。

8岁,与城一人偷出半斤米去爆米花,在学校的操场上吃,那是个夜晚,城问喜欢艳梅还是金玲,我不答,他说喜欢艳梅,我笑了,我说我喜欢金玲。

9岁,因为说话,我让数学老师抓到一个破了块玻璃的窗上,那时风大天冷,老师说再影响别人我就要你这样帮助大家。

10岁,没有逃出偷的年代,我与城黑夜上山,用一把大刀砍下一枝板栗树干,至今都想不明白当初是真的喜欢吃板栗还是喜欢那一种惊险。

11岁,我,城,建政,艳梅,金玲,玉,我们手拉着手,我们围成一圈,我们跳着一种自创的也是传说中的围舞蹈。我尤记得那时来自金玲手心的温暖。

12岁,那是一个贴纸满天飞的时代,我们告别了滚铁圈,弹弓。第一次与开林打架也是唯一的一次。整个小学自已在成绩上算是默默无闻,一次有过48分的数学成绩一直没敢拿回家,这也是唯一没让父亲知道的考试成绩。

13岁,在中学的第一年过了一次官瘾,最没想到的是还当了三年,三年,我从一个骄傲的班长变成一个孤独的孩子。那一年我以为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后来明白这是我一生最错误的想法。

14岁,第一次对书发生的兴趣,平生第一次完整地看一本大书叫《中国古代奇案故事大观》,用一个农忙假的时间。从此我爱上的看书,以及之后的一发不可收拾。从武侠到言情,从小说到散文再到诗歌,从中国到外国,从古代到当代。没书看的日子我拿到什么书看什么书。

15岁,数学语文成绩开始突出,英语成绩越来越差。一部分男女同学开始你来我往,我一直没敢找人说话,最后我们分了班,两个班同学成绩好的分在一班,成绩差的分在一班,这一年对很多人来说都很残酷,有些人开始堕落。我的同桌退学去打工。

16岁,在留言册上写下许多祝福,慢班的同学翻开抽屉里所有的书开始撕,生涩的初中岁月在飞舞的纸片中告别。我在一个女同学的留言册上写着,三年来,这是我对你说的第一次话。中考,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波折,领居的几个同龄朋友进了县重点高中,我留了下来。

17岁,孤单的岁月听着阿咪的歌声,阿咪住在我家的后面。听说阿咪现在变胖了。有了一年的听流行音乐史,那时的审美是大众的,任贤齐,张宇,周华健。自己写的东西开始多了起来,从写信开始,喜欢上一个小师妹,穿着白色的衣服,我跟在她的后面。一直以来没对我说过一句话,因为她从来都不认识我。

18岁,在人生的高考我失去的冲劲,电影台词在我心中穿行,我有了太多的想法,对未来充满渴望却很迷茫。飞出山外是唯一的梦想。这一年我飞起了家乡的小山,落下的时候身在南宁。刚到一个城市,我的小小善心就与我开了个玩笑,我让骗走了200块钱,我变得与这个城市一样麻木。

19岁,游离于电影,诗歌,音乐。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与一同坐在最后一排的另三个同学成了我大学最好的朋友,阿龙,江克,小黑。这一年青春激扬。学校报社成了我大学里第二个栖息之地。这一年完成了小说《如果我是女的,我就嫁给你》,这篇小说让我以后的文字走向了孤独。

20岁,这一年我看了243部电影,我的世界在现实迷失,一朋友惊讶地问,在大学三年都没谈一次恋爱,你算是上过大学啦?《挪威的森林》卖了第三本,看了第N次,阿龙说,你就像渡边。我说,我不像,因为我没有爱,我只有自己。

21岁,开始工作,从南宁,到厦门,回家乡,到海口。痛苦过,迷惘过,振作过,放纵过。想平想金凤想美兰姐,想不知在何方的琼。海也看了,一切越来越陌生。阿龙结婚了,我的爱还没有来。姐姐成了我这一年最后时光唯一的安慰。我等待爱的到来。

钟声已经敲响,反复听着朴树的《生如夏花》,人生就在璀璨中慢慢调谢!

2006.1.8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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