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想在回想起来,这不就是我这两年在努力改变的吗?
少一点控制,多一些自由选择。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本就不该被训练成一个模样。
周日返校,尽管我要求每个人都得返校,然而还是有很多人会按照自己的安排来。
要么回老家,要么出去玩,要么堵车在路上,要么在操场上打篮球,要么窝在宿舍,要么直接不来。
怎么办呢,默默地记下没来的人的名字,然后打电话一一问候没请假的。例行公事般检查完周末作业。
我给孩子们安排了晚自习的任务——复习第五单元词语。
Zishan同学第一个写完,她把本子拿到我跟前,在我眼前高高举起,我拿过本子,内心掠过一丝不安与小兴奋。
尽管我没有看她的脸,但我懂得,她颇有几分得意与心安理得。最近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几乎总是她。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时刻准备着接受老师布置的任务,然后奋笔疾“书”,完后踏着五彩祥云将猎物呈给我亲爱的老师。
满怀期待地看着老师在本子上打上鲜红的大对钩,心满意足地颤着腰肢颠回座位。
看着她不甚漂亮但却一丝不苟的字迹,我问道,“有用吗?”说这话时我没有抬头,眼睛看着本子。
“嗯。”声音若有若无。
“能记住吗?”翻页打对钩。
“应该能吧。”狐疑。
“不会再忘吧?”我放下本子抬头看她。
“我再记记。”她干笑,不好意思地挠头。
她双手接过本子,审视着,又黑又密睫毛一上一下地在她不太精致的脸上翻飞。拖着两只脚以不太慢的速度走向自己的座位,迅速坐下。
第二个完成的是jingjing同学。
“手累吗?”
“这是第一单元,第一题,后边的……”语无伦次地解释她写的是啥。她写得不太工整。
“我问你写这些东西感觉累吗?”
“啊?”不敢相信我关心的居然不是她的字迹潦草问题。
“手累不累?”
“嗯?”还是不明所以,一脸茫然(mengbi)。
“写了这么多字,累不?”
“哦,啊,不累不累……”眼睛乱飘,满不在乎的样子。
挺费劲啊,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
“难吗?”我在本子上打上对钩。
“不难不难。”急忙摆手,伸手急着要抽本子走人。
“你觉得这样写能全对吗?”
“呃……”翻着眼睛作思考状。
“默写难还是抄写难?”
“默写吧,不对,都,都难,呃,不难,呃……还好吧。”
“平常写的难还是考试难?”
“考试难!”毫不犹豫。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一考试就……就错很多,错的多。比平时错的多。”
“考试没什么特别的,跟平时一样。去吧。”
她走向座位,没走几步,回身问,“写完做什么?”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大概在想老师发疯了之类的吧。
“嗯,那我去把刚写的记下来,还没写完呢。”恍然大悟般,更像是自言自语。
“好。”做完基础作业就应该获得自由,作为奖励。
跟我们小时候一样,老师在教室守着孩子们,大家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安静有序。
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坐在教室里,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而是——老师。这满足了我小时候的小小幻想,成就了我的教师梦,我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自豪感。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我又感觉似乎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