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非常落后的农村,在初一的时候,村子里一条街上的小孩几乎都不上学出去打工了,我跟他们一样,觉得辍学是一件非常光荣,非常特殊,非常好玩的事情,爸妈好话说尽,也没少挨打,最终我还是选择出去打工。当时借了表姐的身份证,跟着亲戚去了泉州的一个工厂,做塑膜彩绘,工资一个月3000左右,计件发工资。
在泉州呆了一年半,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很多狗血的事情,比如带我去的那个亲戚,自从把我带到厂里上班后,在泉州是再也联系不上,听我爸妈说,他把我们送到泉州后,过了一个月又回老家了,还开了个店,后来我才知道厂里面过年的时候规定:如果能带人到厂里来上班,一个人头有500块的奖励,他那一次带了将近10个人左右去,在2003年那个年代,5000块,抵现在的5万不止;我去的时候,我妈把家里的小麦全部卖掉,给了我500块钱,第一个月是没有工资的,第一个月的工资到第二个月才会发,等于就是500块我要花两个月,刚去的时候买了一些日用品,生活用品之类的,剩下的钱就全部用来吃饭,在一个半月的时候,我的钱就花完了,想借亲戚一二百块钱直接就被拒绝了,说她也没钱,然后我就啃了半个月的馒头;有一个跟我一同去的婶婶,在她宿舍里跟她聊天的时候,被人家直接找上门,说偷了人家的衣服,被人家骂的的狗血淋头,她话都没说一句,宿舍里还住着其他五个人,她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后来她搬出了宿舍,再也没找过我;还有一个本家堂姐,她比我大一岁,我们在一起合租房,她妈妈从老家来看她,带了很多东西,住在我们的出租房里,有一次我把交房租的钱放在抽屉里,想着下班的时候给她,让她交房租,结果下班回来一看,钱没了,我和堂姐白天上班都不在家,只有她妈妈在,我就直接问了她的妈妈,结果,又是赌咒,又是谩骂,搞得我和堂姐也不欢而散。
这种亲戚之间的狗血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在家里的时候,这些个亲戚们跟我爸妈谈天说地吹牛逼,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老实本分,而在外面的时候,就像换了一层皮一样。每个人都可以用语言来侮辱你,说粗话来欺负你,让你从心里面去顺从他们、畏惧他们、讨好他们,因为他们知道你年纪小,因为在外面没有人保护你,因为你也无处去诉说。所有人都想践踏你,无视你,蹂躏你,那个时候我知道他们全部都是坏人。后来我重新回到学校,从初一开始,一直到考上研究生,回家的机会也不多,这些个亲戚也很少见面。我考上研究生的时候,我爸在家里请客,来了很多人,当然也包括这些鲜少见的亲戚们,他们一个个不请自来,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说着赞美你的语句,主动过来跟你打招呼,一个个温柔无知的眼神,对你谄媚的笑,又好像全部都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