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不管经历怎样的颠簸,总能回到它原来的轨道,默默地继续……
长子在南宁读研,放假前整理奶奶去世前留在南宁的东西,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包儿,有的用几层塑料袋,里面却可能只是一对过时的小音箱,或者是一把旧折扇,一张折叠的大红纸,一包各种规格的塑料小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想找点儿可资留存的有纪念意义的都难。
终于,长子找到了奶奶的老花镜——一个旧得褪色的塑料眼镜盒,里面一副金边花镜——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最后几年,妈妈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就是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书或缝什么。于是我说,你把花镜给我拿回来吧。
放假了,长子回来,就给我带了回来,还有两本妈妈初到南宁的生活日记。我接过眼镜,放在书桌一角,就像读初中时,我学习,妈妈在一旁陪着。
暑假一放,周围的人都张罗着往外走,或是结伴,或是带孩子带老伴一起出去旅游,心都浮躁起来。
我跟朋友说,咱们也放个暑假吧,大家心都活了。朋友说也是,于是我们两周一次的公益读书分享活动也暂停,我俩给自己放了暑假。
公益分享放假了,书却还是照样要读,而且还要多读。于是先读《智能时代》,这个是准备暑假结束后做公益分享的,它上接的是《人工智能》。
顺着《智能时代》里思维革命的思路,又读《颠覆式创新》,顺着《颠覆式创新》的思路又读《互联网世界观》,又因为多次遇到心理学问题而不得不准备啃心理学基础教材《心理学导论》……
想读的书太多,而时间太少,坐到书桌前就忘了时间,于是,眼睛越来越不舒服。
在以前的文章里我也说过,我的眼睛一直好,高中考大学,到最后班级里只有四个不戴眼镜的,我是其中之一。
只是到了2016年,因为用眼过度,眼睛先后出过几次问题,主要出在我编书的时候。
春节过后,日发一文的我已经圆满完成一年的任务,于是开始考虑结集出书。把370多篇文章打印出来,一篇一篇分类整理,结果就把眼睛累坏了,看字就疼,我不仅无法继续整理我的文集,甚至书都读不了。
这样反复几次,就到了年底,我的出书计划因眼睛整整拖延了一年。
以前眼睛出问题,我去过几次医院,医生检查的结果,仅仅是劳累加干眼症,给我开眼药水,让我注意休息。每次都是养养就过来了,眼睛不疼了就忘了,就开始不计时间地读书、整理文集,就又出问题……
最近眼睛又有点儿抗议,我也没太在意。先是把书放在书桌上眼前一尺远的地方读,感觉眼睛不舒服就把书往远一点的地方放一放,看着就清晰了。
我读书,尤其是读复杂的难啃的书,会记很多的读书笔记——用电脑。我喜欢把键盘放桌面上,读书时放一边,需要记笔记时就把书推远一点儿,拉过键盘来打字,不知不觉间,就直接把键盘放在近前,而把书放到稍远的地方,也看得清楚。
这个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上个周末,我在家里读书读到眼前书上的字都开始飞,就闭上眼睛养养神,再睁开,往四周远近的地方看一看。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书桌一角妈妈的眼镜盒。
我是不是花了呢?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海里跳出来。
我顺手拿过妈妈的眼镜盒,拿出老花镜,往眼睛上一戴,前边一切都模糊起来,而且晕,头晕。
可是低头一看书上的字,我地妈呀,太清晰啦!不但字大很多,而且字间距也大了,整个儿纸面给人一种久违了的整洁、干净、清晰的感觉……
我忽然明白了,我的眼睛,花了。
这回不是累的,就是——花了。
这一刻,妈妈戴着老花镜读书的形象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里,恰好幼子在客厅跑过,我也像戴花镜的妈妈一样从眼镜框上方向外看,脑海里全是妈妈的样子,表情流露出妈妈的慈祥。
我也到了戴老花镜的年纪了。
我的印象,妈妈是在很老很老的时候才戴的花镜,而我,好像还没到很老很老的时候吧。
妈妈的花镜让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花了眼,可是妈妈的眼镜戴着看书虽然清晰且很累,想想也就明白了,度数不对呗。近视有度数,花眼也有度数,应该只有度数适合的花镜才能既看得清晰,又不觉得累,是吧?!
过了两天,因为了得了肾结石,腹疼如绞,不得不去医院。乘机一起挂两个号,一个泌尿外科,一个眼科。在做B超需要喝水憋尿的功夫,去眼科验光配镜。
正赶上熟悉的科主任坐诊,耐心细致地为我验光、配镜。
我说,配两副吧,一副放家里,一副放办公室,也省得我天天兜里揣副眼镜。
细心的主任又帮我查出了白内障,叮嘱我注意避开强光。
我这双自豪了几十年的眼睛,也算是积劳成疾啦!
忙活完回到家里,喝完排石汤,我又坐在书桌前,戴上新新的花镜,看我的《互联网世界观》。
一切又恢复到惯常的状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没有花眼,也没有得过肾结石。
将近五年前,妈妈病笃,我陪妈妈去天津北京延医求命,一家六口人分成四个地方,颠沛流离。后来我送走了妈妈,生活经过调整又回到原来上班下班的轨道。
现在也是,虽然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肾出了问题,但是经过配镜、治疗等调整,生活就又回到了惯常的轨道。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经历怎样的颠簸,总能回到它原来的轨道,默默地继续……只是书桌角落里,妈妈的花镜旁,又多了一个新新的花镜盒子。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