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继续努力活下去

《无人知晓》是是枝裕和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主要讲述一名离异的母亲惠子带着四个不同父亲的孩子,十二岁的长子明,十一岁的女儿京子,五岁的儿子茂和三岁的小女儿雪,住进了新的公寓,但惠子对外的说法是公寓里只住着她和明两个人。京在火车站等到了天黑明才去接她回来,而茂和雪则是被装在行李箱里运进来。

他们三人因此成了“黑孩子”,没有户口,没有身份,不能上学,也不能到外面的世界。他们仅有的活动范围是家里的客厅和房间,就连到阳台去也要小心翼翼。母子惠子上班后就让长子明照顾弟弟妹妹的生活起居。

虽然不能像普通小孩那样去上学,但因为有母亲在,日子依然过得温馨快乐。其间母亲惠子外出了两次,第一次是去了一个月,第二次却再也没有回来。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他们,开始了艰难的漂泊生活。

无疑这是个悲剧,但整部电影的画面平静如水,光线明亮,即使面对母亲不负责任的离去,他们却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连一声怨怼都没有,甚至看不出悲恸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明仅有的两次低吼也是十分短促,一是他想要将母亲的衣物拿去换取一些钱物却被妹妹京阻止时他低吼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还有一次是弟弟说想吃泡面,明用仅剩下的几枚硬币去便利店买了泡面,回来弟弟不见了,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一些小孩在玩模型,他跑过去把模型摔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部电影只有这两次让观者看到人物的情绪饱涨,余下的画面大都在沉默,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在发生。可当你真正凝视这些脸孔的时候,你会发现,在那平静沉默之下暗涌的绝望和哀伤,那种无法挣脱的悲痛,无助和克制。

电影里镜头扫过的地方,定格的画面,那些微小得稍不注意就会错过的细节,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无不在诉说着时间流逝过的痕迹和无法呼喊,死寂的疼痛。

从前母亲在的时候,他们会自觉地将房间收拾得整齐洁净,身上的衣物虽然陈旧却也是干净体面的,就算无法像平常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但因为有“母亲“这个灵魂般的人物存在,一切尚可知足而快乐。

自从母亲走了之后,断水断电的房间里,凌乱的衣被到处堆积,每个人看上去都湿漉漉的,头发因为汗水沾结在一起,每天食不裹腹营养不良导致精神恍惚身体无力,眼睛无神,也沉默不语。


想起他们刚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明对母亲说榻榻米很香,就像大自然的树叶的味道,清新好闻,母亲说因为榻榻米是新,而且是绿色的。两母子简短的对话让人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也将会像大自然的树叶那样,尽管要遭受风雨的洗礼,但也依旧散发清新温馨的气息。


没想到那只是悲剧发生前的伏笔。

是枝裕和导演一直擅长用细节来默默推进故事的发展和表达情绪,比如明的一双鞋子从最初的破旧却干净到后来的脏污不堪,本来整洁清晰的账本后来却变成了涂鸦本,母亲给京涂的粉红指甲油日渐殆尽,雪的画画蜡笔也从崭新的一盒变成最后一小截,还有不时散在桌子上不断变少的钱,尤其明显的是他们身上的衣物和形象。每个人从开始将自己收拾得一身清爽到最后的油头垢面,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脸上那种乖巧恬静的笑容不再。



但这些都默默在发生的,因为剧中人自始至终保持平静,他们不哭闹不挣扎不崩溃。他们没有父母没有身份就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维之艰辛,他们知道自己不被这个世界承认,他们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在那个断水断电的房间里静静地消化,等待。但内心深处仍怀揣着一个梦想,明的棒球,京子的钢琴,那是在漆黑的夜里他们唯一的一丝光芒,他们紧紧拽着,即使知道遥不可及也不愿放手,就像这场漫长的无望的等待。


除了细节,是枝裕和还在时间上作了真实的倾注,明明可以用剪辑来完成的时间跨度,导演却还是坚持跟着时间的规律,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拍摄了这个交近150分钟的故事。 

圣诞节的时候为了给弟弟妹妹礼物,站在雪天里等着那个蛋糕打折。新年的时候,专门买了从前母亲给他们的小礼袋,里面装钱,然后找书店的姐姐帮他分别写上他们的名字,假装是母亲寄的礼物。

而答应他们圣诞就回来的母亲惠子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他们等过了圣诞等过了新年,等过了冬天春天又等来了夏天,直到雪子意外死去。明忍不住拨通了信封上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可就在他去找惠子的间隙电话却断了线,明口袋里再没有多余的钱继续这次通话。


这时候作为观者的我又急又气,恨不得将手伸进屏幕里替他接上这一根线,可明却选择默默地走开了,倒是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不停往下掉。不知道是枝裕和在拍这这些镜头时是什么样的心境,也许他只是想要向众人平静地阐述这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其实在看这电影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当中会有人离开,但没想到会是雪,那个只出现不到几次的最年幼的小女孩,嘴角总是挂着安静的笑意,天真地以为妈妈总有一天会回来,却没想到她短暂的一生,开始和结束都是在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不知道在沉睡之前有没有因为想起曾经的幸福而微笑。


明从母亲离开到妹妹意外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总是面无表情,仿佛已经变得麻木。这个时候如果将时间拨回到最初搬家的时候,那个用双手护着行李箱里的男孩。你会发现,他所表达的爱,有多深沉就有多无助。


别忘了,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承受着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重和痛。他只希望能好好地活着,可以偶尔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坐在草坪上看别人打棒球,和朋友一起玩游戏,到书店里看看漫画书,为弟弟妹妹准备丰盛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他克制着所有的悲伤,他也在等待,想要努力地活下去。


他和在学校被严重排斥而无处可去的纱希一起,把妹妹葬在了飞机场旁边的小草坡上,这样,小雪就能每天看到据说是机长的父亲了。


他们凝神望着驶向天空的飞机,夏日晨曦中的风拂过他们的脸孔,吹着发头,掀着衣角,终于带来炎夏里的一缕清凉。太阳出来之前他们仍然要活下去。


后来他们还是四个人,不知道这是否是导演的用意,纱希加入了他们的生活,代替了小雪的位置,就像小雪从未离去,只是一下长大了。在白天明亮耀眼的阳光下,四个人拿到便利店好心员工给的过期食物后一起走向街道,上哪里或回家。经过生离死别的他们,脸上好像多了份淡漠,时间仍在流逝,他们仍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努力地活下去。


这只是电影的结局,现实往往更加残酷,让人触目惊心。以下这个是在百度上搜到的故事原型,不作改动。

西巢鸭弃婴事件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三口子住在一起。男人跟女人说,已经去帮他们的婚姻和孩子做过登记,所以一切都合法没问题。当孩子六岁却还没有收到叫孩子去上小学的通知单时,女人跑去有关单位询问,才知道男人骗了她.. 不管是婚姻还是孩子的出生,都没有登记,他们根本不算有结婚,孩子也没有入籍。这时男人也为了另一个女人离家出走,没有再回来过。於是女人的生命出现了剧烈转变。

她在后来的八年裏,持续跟不同男人生下了另一个男孩 (年龄不详) 和三个女孩 (当时分别是七岁、三岁、两岁),五个孩子都没有报户口;当她去百货公司上班时,就由大儿子在家照顾弟妹们。1988年的某一天,她把孩子们留给当时14 岁的大儿子照顾,自己跑去跟别的男人同居。孩子照顾孩子的六个月之间,女人偶尔会打电话回家,叫大儿子出来见面,除了问问家裏情形之外,也顺便拿为数不多的钱给孩子。大概是六个月之后,房东发现家中没有大人,於是向警察报案,这事件因此曝光。

警察在孩子家的衣柜裏发现一具小男孩的尸体,应该是以前生病死去,做妈妈的却没有处理,只是把死去的小孩塞到衣柜裏去 (可想而知这个家曾经有多臭)。警察同时又发现最小的妹妹不见了,结果在某处山裏面挖出两岁小女孩的尸体。事情究竟是怎麼发生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多数的说法是说:小女孩因为肚子饿,所以把大儿子的朋友 A 留在他们家的泡面给偷吃了,朋友 A 很生气,决定要处罚小女孩;A 当场把小女孩像球一样地给踢死了 (大儿子当时也有在家,有的说法是他也有参与打妹妹,只是打了一会儿就跑去看电视了),於是大儿子和朋友 B 就把小女孩帯到山裏给埋起来。

最后做母亲的好像是在电视上看到整起事件,认为可能是她的孩子们,因此才出面。她被判刑要关三年 (但缓刑四年),14岁的大儿子因伤害致死和弃尸被判有罪,被送到少年管训机构,朋友 A 和 B 也都被送去不同间的管训机构。另外两个小女孩被警方找到时,已经极度虚弱且发育及营养都不良,事后被妈妈带回去了。

1988年,在东京西巢鸭的一个房子里,人们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儿童尸体和三个浑身脏兮兮已饿了很多天的儿童 , 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被称为西巢鸭弃婴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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