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和下弦月(上部一⑤)

“不了,这周五就放假了,我直接回家了,我本来想先在你这待几天,然后再回家,但你这里挺忙的,等你有时间我在来找你吧,假期里我也闲着没什么事。”

  “好吧!那我周五去学校接你吧,帮你拿行李,不然多重呀!”

  “不用了吧,算了...”雅慧似乎还有什么话,但却就此止住了。

  熙然听到雅慧说着“算了”便将两眼睁的很大盯着雅慧,像是要想要把她整个人都装进眼里似的,事实上无论他如何睁大眼睛,他都不无法将雅慧看的完全,而一时间熙然觉得他对面这个相处了五年半的人十分的陌生与模糊了。熙然没有接着雅慧的话说下去,屋子里便又是恢复了一篇寂静。熙然仿佛感到了他的心脏像是以一个轴线转动了一下,而那所发出的声响转瞬即逝却震耳欲聋,随后,他便听到阳光穿过灰尘空隙时的沙沙之声。

  如果说某个秋天,它没有见证一次这穹顶之下的生离或者死别,那么这个秋天就似乎对不起那一地的萧索,对不起“枯黄”这一极富艺术性并且会给人们带来无限且多样的情绪的色调。当然,今年的这个秋天没有失职。

  距离熙然开业已经过去一周了,又是星期三,仿佛雅慧的身影还停留在那个被隔着隔板的屋子里,熙然的小店由于在二爸宏运的帮助下,收入已经颇为可观。由于上次雅慧对他说的话,熙然穿上了他的那件黑色高领的羊毛衣,外面搭了一件纯白色的夹克,可能因为衣服的尺码大的原因,熙然的窄肩上像是撑起了一个白色的大罩子,但那是他和雅慧的情侣装,所以熙然极其乐意让它将自己罩住。

  上午的天很晴朗,没有一片调皮的云朵将初秋的艳阳遮掩住,太阳火热的温度会让人忘记了秋天的真实面孔,似乎秋这个季节诡诈得很,它会用强烈的而且炽热的光线是人们眩晕离迷,从而在趁着人们幻觉着的时候,悄悄地将花草树木蹂躏的破碎不堪,随后当人们稍一清醒过来,它再用寒冷迎面而袭,是人们猝不及防,这一击,便冻结住了人们对它无情的嘴脸的探索,并且它还狡猾的奉上了一地的金黄灿烂,更加使人们麻木地沉溺在收获的喜乐之中。

  熙然见了门外几片“枯黄”在烈日下随着什么摇曳起舞,但他不知道这看似在跳舞的几片,早已经被秋用铁锁紧缚住了喉咙,随着秋的一举一动,从而被死死的牵制着向前或后或左或右,像极了一个从未刮过胡子,头发如同落满尘土而无人清理的死灰色羊毛地毯的老农场主,用着他那双粗糙且爬满了如同沟壑般的裂纹的生了锈似的有力老手,拽着一只獠牙外露,那两排锋利中还伸出着红色的柔软的一条,四条腿极力的瞪着地面,每次用力又会泛起一阵尘土,身子由股骨开始向后且向下用力坠着的柴骨老狗。如果熙然看得清楚,他应该不会再觉得那是一种美妙舞蹈了罢!

  那天是八月九日,那一年的第八个月的第九天,除了秋在“暗地里”明目张胆的使用着它的“诡魅计俩”之外,一切都平常的如同天与地一直都存在一般。熙然前一天被雅慧叫出去一块吃了午饭,饭前一同看了一部电影,那是一部很悲伤的喜剧,在看电影时,熙然没有把身体倾斜靠像雅慧那一侧,雅慧一直握着熙然的手,电影结束,熙然竟觉得手被雅慧攥的有些疼,雅慧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电影中间插曲是一首像是在葬礼上放的情歌,雅慧望向熙然,问那首歌的名字,熙然也没经思索就回答了她,那天晚上,熙然回到家后告诉雅慧那首歌的名字他记错了,便又重新告诉她那首歌的名字。然而,对于那首歌,熙然相信雅慧一定是听过的,也许是雅慧一时没有想起来,或者是出于某些熙然不知道的原因,所以雅慧当时才会向熙然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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