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跟着我一共看过三次现场的杂技表演,第一次是在中国驻巴林大使馆,广西杂技团来做的春节慰问演出;第二次是飞机落地上海,临时决定在上海马戏城看次夜场;第三次则是前几天在杭州动物园看的小型表演。虽说场面大小不一,杂技难度也不尽相同,但母亲总会一边惊呆于杂技演员们的精彩技艺,一边叹气感慨“这样的赚钱方式真令人心酸。”
先不说演员从开始学习杂技到能上台表演,需要经历多少年的痛苦训练、身体损耗,光是站在台上,既要担心顶着的锅碗瓢盆碟缸花人会不会掉下来,又得时刻保持着轻松和煦的笑容,我就觉得很难办到。一个表演项目最短也在五分钟以上,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坚持微笑五分钟。
这甚至都算不上基本功。
其中的柔术,不像其他项目至少表面是热闹的,母亲最是不忍看。演员弯折身体的程度已然达到人类的极限,好像再用力一分,身体就会折断。她这时候总会问我,如果看演出的人是演员的母亲,会是自豪多一点还是心痛多一点。
本来想劝她说,这只是一份工作,人生艰难,哪一份工作又能轻松?无非是他们把这种痛苦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展现给我们看而已。可是这样说,又显得过于冷酷自持,我于是不言语,我想我们能做的也只是给出的掌声更大些,叫好声更真诚些,当演员不小心掉下东西的时候,多一点善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