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逗逗 图/摄图网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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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写过一篇《很抱歉，即使过了10年，我依然不能接受这个老师！》，写的是老师对我同桌的伤害，导致我同桌辍学。
这次我想写的还是这个老师，对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影响一生的故事，教育就像种树的过程，一环扣一环，一个老师种下了种子，后面的老师填土，再后面的老师浇水......至于能否长成参天大树，靠的是每一任老师是否把园丁的职责做到位，引导工作是否做到学生心里去。
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同班，这一年，我们似乎过得并不开心。
女孩的名字很好听，叫锦绣，人也长得很标致，在同龄人中，她的肤色显得特别白嫩出挑。在我们还在课桌上划三八线的时候，她已经和男生达成一片，称兄道弟了。
有一次上课，老师提问我们前几天学习的知识，还有背诵的课文，提问到她的时候，她低头说她不会。
老师居然说，“你怎么不向你的邻居我学习？她成绩好，你不懂得向人家学习嘛？”然后老师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老师口中的“你的邻居”，就是我，我家跟那个女孩子的家都在同一条街上，彼此的家长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农村家长父母的圈子很小，谈论的话题无非是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还有各家孩子的学习成绩，所以大人也对各个孩子的分数了然于胸，谁是优等生，谁是差生。
当老师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被表扬，而是感觉深深的恐慌，我怕我邻居不喜欢我了，她以后看到我会有被比较的压力，我们再也不能一起玩了。
我也不知道老师看向我，眼神里传达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那节课，特别难过。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每个老师心里都一张坏学生和调皮学生的黑名单，那些在课堂提问不会回答的学生，老师似乎在他们身上安装了GPS一般，这节课你不会，下节课你也别想逃过了，老师一定会自动搜索到你，你如果还是不会回答，那你只能接受老师一次一次的打击，顺便一次比一次更深程度的否定。
比如锦绣，她对老师的这种行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不再去反驳了。
我甚至都极少听过从老师的口中听到过一句对学生的赞美和肯定，难道教育不应该是正面的肯定鼓励，加上合理的积极引导吗？为人师表，难道不是应该发挥老师的光辉形象给学生做出学习的榜样吗？
我见证了六年级整整一年老师的“思想施暴”过程，似乎在她眼里，没有几个学生算得上优秀学生，只有在年级排名前几名的，还有平时考试80-90分以上的，才算是她带的学生，我如履薄冰地学习完这一年，成绩不算最好，也不算是很差。
至少，我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没有被老师在课堂上嫌弃过低智商，也没有因为提问而被比较我更厉害的邻居。（我还有一个邻居，她在隔壁班级，成绩向来都是年级前三名的，从未失手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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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环环相扣的，当下埋下的祸根，往往不是当下立竿见影看得到的，就像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后来，为我六年级老师买单的，是我初中一年级的老师。家乡的学校并不多，所以学习完六年级之后，重新分配初中一年级的班级，我跟锦绣再次同班了，而彼时，我是语文课代表，她却已经开始变得叛逆了。
有一次校对语文试卷，她跟她同桌不知道在干嘛，动静很大，影响到老师的讲课了，老师便停下来，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询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锦绣误以为老师是挑衅她，三言两语之后，她跟老师不知道怎么就起争执了，再过一会两个人的音量都提高了，再接着，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锦绣从座位上起来，动手打了我们的语文老师，两个人扭在一起，碰倒了旁边同学的一摞书，老师力量薄弱，个子也小，明显不占优势，在僵持了10多分钟之后，老师甩开她的手，不再理她。
我看到老师的头发都乱了，在地上扭打了之后，衣服后背也很脏，她的手在抖。
让我瞬间被暖化的是一个细节：老师帮同学把不小心被弄倒在地上的一摞书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他们桌子上，然后拍拍衣服，整理一下，继续上课了，我们却感觉到了老师的声音有明显的颤抖。
迄今为止，这仍然是我学生生涯中看到的最心痛的一幕，我心疼语文老师的无辜被打，她只是一个认真教书，用心讲好每一节课的老师，她跟我小学六年级的老师完全不同，她循循善诱，总是鼓励我们。
而我也心疼邻居同学曾经的遭遇，再最相信老师的年纪里，被老师否定，甚至被贴上差生，坏学生的标签，以致于后来很难再相信有善良的老师了，她更相信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直到如今想起来，我为我曾经的语文老师感到心酸，那个时候她才工作不久啊，20多岁的美好年华里，她感受到的不是尊师重教的桃李满天下，而是调皮学生跟她的干一架。
因为我是她的课代表，我更知道她工作的辛苦，那个时候，她刚从初中二年级调到初中一年级任教，她怕我们接受能力跟不上，我看到她经常很晚还在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各种适合我们做的试题，备课，做调研，给我们批改作文，给我们找适合我们看的作文书......
我依然记得她的音容笑貌，她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特别好看，声音很好听，没有那种高冷的距离感，她喜欢跟我们一起玩，也经常问我们，觉得老师讲的地方讲得不够清楚，需不需要老师再讲解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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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锦绣初中还没读完就辍学了。
去年我回家，我妈妈告诉我，她已经结婚生子了，跟她丈夫在工厂打工，维持生计，她娘家原来是经营茶叶生意的，原本家境优渥，后来可能遭遇什么变故，娘家改为经营大排档，就在车站附近，卖肠粉和炖汤一类的宵夜，日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还是和和美美，一家老少平安。
伏尔泰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回想起我曾经的两个同学，一个同桌，因为老师的怀疑和质问而辍学，再也没有接受过教育；一个邻居，因为老师贴标签而厌学，以致于早早进入社会打工，我并不能忘怀或者放下，这是一场教育的互相残害，失去了教育的性质，抹杀了基本的真善美信念，甚至否定了一个学生的一切，说好的传道受业解惑和人类的灵魂工程师呢？
一个老师，真的能对学生的一生产生影响吗？
如果不能，历史上也就没有那么多引以为豪的璀璨诗词创作了，更没有在祖国危难时期前赴后继的一帮英雄豪杰了。没有人来传播希望，传播信念的火种，又何来的盛世中华呢？
多年以后，若遇变故、纷乱，希望我们也有一颗处变不惊的心，一份进退自如的从容，不再回看那些伤疤，勇敢做自己，让我们的孩子，不再受这一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