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写到曾头市,水浒里的小山寨可以独立成篇的已经全部写完。剩下的剧情如田虎、王庆、方腊都不适合这个主题了。这些情节以后会视情况独立发布,本篇文章就作为“《水浒》里的小山头”的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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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我国的古典小说四大名著,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没有读过原著小说,也照样会受到这四本古典小说的影响。因为无论是影视、文学改编、甚至是游戏设计、文化输出,四大名著都提供了取之不尽的题材和灵感。
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读过四本小说原著是很可惜的。这些原著都不负盛名,是我为之五体投地的文学经典,但对不少人来说,阅读它们总是有着门槛和各种阻碍,快餐环境下,一本半文言的长篇小说读起来确实不轻松,何况这几本小说都有反复阅读的必要,难以一次性得到收获。
其实我觉得,读小说必要的一个前提,就是自己想读,觉得有趣味。读小说不像专业书,不得不看不得不学,其本质上是一件娱乐的事。比方这几本书我读过次数极多,除了红楼梦只读了4、5遍之外,其他三本小说都读过20甚至30遍了,如果不觉得有趣,又哪来的动力一遍遍去读去挖掘呢。
最后,这里我写写读古典小说的一点粗浅经验,希望会提供给读者一些帮助。
《水浒传》导读
一、
市面上大家买到的,几乎都是一百二十回的《水浒全传》。这个版本综合了其他主流版本的全部剧情,篇幅非常长。我们第一次读时,可以有所取舍。
我认为第一次读一本小说,从全貌感受剧情就可以了。像楔子 《张天师祈禳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很是晦涩难懂,我们甚至可以跳过楔子,直接读王进史进的第一回。而从第一回开始水浒情节有趣语言生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一百二十回版本里除了梁山好汉们的故事之外,还包含了招安之后征辽国、田虎、王庆、方腊的剧情。对于初读者来说,征辽国、田虎、王庆的段落也可以暂且略过不读,原因是这几段剧情出自不同原作者之手,文风明显不同于前后,是在征方腊版本结局出来之后加写进去的。这两段与梁山的故事发展关系很小,特别是田虎王庆两段,文字水平,情节设置几乎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很可能磨掉初读者的耐性。征方腊部分包含好汉的结局,为了整体性的印象必须读。
总结来说,初读的建议就是:读懂剧情。
兴趣第一,甚至可以略过楔子、第八十三回至第一百一十回征辽国、田虎、王庆的段落不看。剩下的部分,是水浒的主要情节,初读的重点。
二、
以上是针对阅读功底较浅的读者而言的。阅读功底较深的读者,通常耐心更好,那就没必要跳过这些较为枯燥的部分。并且在剧情之外,也可以读到更深一层的东西。比方水浒文字语言的特色,描写人物的独到之处等 。
《水浒》写人物,不说一百零八人个个都有特色,至少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角色都是特点极为鲜明,读其文字,眼前仿佛立着人。我摘取一段李逵出场的对话佐证:
李逵看着宋江问戴宗道:“哥哥,这黑汉子是谁?”戴宗对宋江笑道:“押司,你看这厮恁么粗卤,全不识些体面。”李逵便道:“我问大哥:怎地是粗卤?”戴宗道:“兄弟,你便请问这位官人是谁便好,你倒却说‘这黑汉子是谁’,这不是粗卤,却是甚么?我且与你说知:这位仁兄,便是闲常你要去投奔他的义士哥哥。”李逵道:“莫不是山东及时雨黑宋江?”戴宗喝道:“咄!你这厮敢如此犯上,直言叫唤,全不识些高低,兀自不快下拜等几时?”李逵道:“若真个是宋公明,我便下拜;若是闲人,我却拜甚鸟!节级哥哥,不要瞒我拜了,你却笑我。”宋江便道:“我正是山东黑宋江。”李逵拍手叫道:“我那爷!你何不早说些个,也教铁牛欢喜。”
这段描写是水浒文章妙处的缩影。处处不留痕迹,处处妙绝。这短短几句对话,简直是活画出李逵的形象来。
他自己是一条“黑凛凛大汉”,却问戴宗这黑汉子是谁。戴宗怪他粗鲁,他回的是:“我问大哥:怎地是粗卤?”梁山里的粗鲁汉子不少,但这句话只有李逵说得出。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粗鲁。李逵的形象就此确立了,是一个完全不通世事,心里有什么,嘴里说什么的人,在整部水浒里,独一无二。
金圣叹评语说:“李逵是上上人物,写得真是一片天真烂漫到底。”这说的就是李逵这个人物塑造得太成功了。
同样的成功人物塑造,也包括林冲、鲁达、武松、宋江等主要人物,这些都是在精读时可以细细品味的。
三、
水浒里也隐藏着很多权谋描写。这其中尤以宋江、吴用两人为重点。初读小说时,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宋江这样一个武艺平常,样貌平平的人会成为一百零八人之首。后来随着书越读越深,社会经历越来越多,我才理解宋江的领袖力。
宋江作为领袖,相比地位更高的晁盖、柴进,他有自己独到的优势。
宋江对待武松、李逵、秦明、花荣等人,完全是依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来决定的。
他眼光独到,慧眼识人。
花的每一笔银子,都在投资自己及时雨的名字。这是柴进比不上的地方。
他够狠,够绝,眼光够长远。
这是晁天王比不上的地方。
吴用,一开始我们可能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智囊,一个谋士。其实,他更是一个洞察人心人性的可怕人物。我们可以细读火并王伦一节,看他是如何用三言两语,撩拨出林冲心里不满的火焰的。
这些世故人性,也是水浒的财富之一。
《水浒》里的内容远远不止这些,但那就不是短短一两千字可以写出来的了。其实读一本书的感受不仅仅是书籍本身的内容反映,也是我们自身经历的提炼和总结。如果足够有心,又何尝不能从中读出人心,读出社会呢?
在读完两到三遍之后,我推荐可以去读一下金圣叹批本的《水浒传》。这个版本只有七十回,中间有金圣叹的诸多妙评,当然也少不了文人自己的偏爱私货。比方金圣叹讨厌宋江,许多改动处评语处都把宋江写得非常不堪,金本还有其他局限性,这些都需要自己读过原著,有主见的情况下去甄选把握。
附 《水浒》里的小山头 章节目录:
番外:拼命三郎石秀的光与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