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真的是不可捉摸,文中的主人公秋园经历的人生,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这些人生的大磨难都加载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但那些命运的多舛,还是使秋园使出浑身的力气抚养了三个自己的孩子,从年少的衣食无忧,到中年落魄,晚景依旧努力为了一口吃食,她所培养的是一种坚韧的精神,也是时代的大潮中随波逐流的人性的写实。
秋园的父亲是一个药店的掌柜,育有三个孩子,秋园是他最小的女儿。一天梁先生接到了两张坐船去游玩的门票,那是一个身份显赫的顾客给梁先生的,为了答谢治好了他爱人的疾病,结果,梁先生的两个儿媳妇随着船沉入了湖底,几个月后,悲痛的梁先生也撒手人寰,揭开了秋园一生悲伤的序幕。
后来秋园嫁给了国民党的一个文官杨先生,1937年国民政府要迁往重庆,在尽责还是尽孝间,杨先生和秋园在武汉下船,要去看望自己瞎眼的父亲,这一去,就是一辈子,揭开了秋园人生厚重序幕的第二个华章。
在武汉乡下,遇到了杨先生人渣的弟弟,他是个赌徒,他和兄长要钱,一次次的输钱,甚至骗杨先生花光自己所有积蓄买了房子,但房子却是有房主的。杨先生也由于没有回去报道,被政府除了名,回到家乡,几年后选为乡长,但朴实的杨先生哪是当官的材料,他厚道,老实和嫉恶如仇,帮助了一个个的穷人,自己最终变成了无产者。
时间的演变都是悄然的,秋园的一家被划为旧官僚,社会阶级的痛给这个家庭的是更多的苦难,后来被抄家,批斗,所有社会家庭和生存的负荷都加载下来,秋园该何去何从?
解放后随之而来的是国家的饥荒,那更是一段回想起都要流泪的日子,没有吃,没有穿,每个人似乎都要靠苦力解决不死的问题,杨先生由于疝气,干不了重活,也得不到营养,更是被人欺负,后来是浑身肿胀的死的,腰带也系不上了,书中说像个"阔佬"。
秋园决定带着全家逃亡,从湖南到湖北。那时秋园大女儿之骅在外地上学,每年的考试都是第一,学校有一个男生喜欢她,那是个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男生,他向之骅表白,那时的之骅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饿着肚子的爱情哪里还是爱情,惦记着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爱情会结出甜美的果实吗?
后来由于品学兼优,之骅被要求到农村劳动锻炼,梦想被碾碎,岁月也将一去不复返,青涩的爱情就此截然而止,留下的依旧是颠沛流离。
秋园带着孩子颠转到了湖北,那更是人生地不熟,后来她在一个好心人的介绍下在湖北的王家台暂时落了脚,但王家台要清理外来人口,老书记同秋园岁数相当,老伴去世的早,秋园的三个孩子还需要抚养,就同书记结了婚,靠着她会做针线活,全天像一个陀螺般的忙碌着支撑孩子的吃穿住行。
岁月像一把锋利的镰刀,他收割的不但是秋日的黄叶,也会收割如日的青春。
田四是秋园最小的孩子,那年他十五岁,生的唇红齿白,那天是初中毕业,去拿毕业证。下午三点田四的同学拿着书包说,田四在河里玩水,一直没有上来。书包里有田四的毕业照,田四欢喜的笑着,眼里满是亮亮的星星。
孩子的尸体是下午六点被打捞上的,孩子眼睛闭着,浑身滴着水,身体被泡的白的耀眼,秋园晕了过去。
社会的一粒尘,家庭的一座山。命运的起伏多变,人生际遇的柳暗花明。对于人生的离离合合,人世的悲悲喜喜,秋园似乎麻木了,她想到死,唯有死可以摆脱一切,唯有死可以放下所有的生离苦痛。
当他洗干净身子,把绳子搭在屋梁上,把头伸进绳中的圆环,她看到自己伸着舌头,鲜红鲜红的,像鬼,鬼会吓人,不要死,不要吓着自己的三个孩子,不死了,不要吓着孩子。
秋园的现任丈夫也要死了,他整夜咳的厉害,他握着秋园的手:"等我死后,你就走吧,家里的一切你都带走,孩子大了,儿媳妇不是省油的灯,等赶你走,那你就不值钱了"。等秋园带着护士回家,老书记的床边有一个农药瓶子。
六十六岁,秋园回到了离开二十年的湖南老家。
此后的日子,孩子们相继的就业,成家,教书,三儿子更是聪慧,从初中生复习了三天考进了师范学院,和二哥一起承续了秋园和杨先生的教书育人的担子。
秋园在八十九岁由于摔了一跤导致的骨头粉碎,在医院病逝。
在整理遗物时,秋园写有的一张字条。
一九三二年,从洛阳到南京。
一九三七年,从汉口到湘阴。
一九六零年,从湖南到湖北。
一九八零年,从湖北到湖南。
一生尝尽酸甜苦辣,终落得如此下场。
此书是秋园的大女儿之骅所做,她一生也是命运多舛,陪着母亲熬过艰难的岁月,教书期间也是一生都是长期临时工,只因为国家教师的杠杠比她入教提早了几个月。
红线法则是牢不可破的,但却破除了人的许多尊严。文中之骅的恋爱,田四的溺亡,秋园寻寻死的文字让人落泪。
文章虽然朴实无华,但确是一个家庭和社会的缩影。永远不要忘掉历史,那是苦难也是一段不忍卒读的岁月,更应该感谢如今的幸福岁月,没有战争,每有饥荒,没有压迫。
如果秋园生活在今天,那一定会是另一个不同的自己,但人生来不得假设,那就让每一个人重新开始好好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