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乡村教师》:人类文明伟大的传递者

大刘最让人所熟知且称道的作品就是《三体》系列,这三本书(《三体》、《黑暗森林》、《死神永生》)的的确确是他所有的作品中最为兼具文学与科幻成就的恢弘巨作。可我今天想分享的并不是《三体》系列或者其他的长篇巨作,而是一篇短篇小说《乡村教师》,大刘的作品常常以“硬”著称,关于作品中关于科幻的描写与设定,如果没有一定的物理科学知识的话,普通人读起来往往一头雾水,仿佛一头撞到墙上,令人发懵。这就是“硬”的由来。《乡村教师》在我看来是大刘最“软”的一部作品,它击中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当我第一次读完这短短的两万字时,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它从两条平行线分别介绍,一边是李老师扎根大山深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给围坐窗前的学生们讲授牛顿三大定律的知识,即使孩子们都听不懂,李老师仍要求他们背下来,因为这是人类关于自然最伟大的认知,他怕他死了后,这群孩子们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了。另一边,宇宙深处两大文明刚刚结束漫长的战争,碳基文明将硅基文明赶到银河系的角落处,为了防范硅基文明越界进入银河系中心地带,碳基文明决定清除出一条巨大的隔离带,隔离带内的恒星必须被消除,以防范对方利用恒星能量进行大型船舰的跃迁。而太阳系则位于这条隔离带中。

大刘如何将这乡村教师和地球乃至太阳系的命运联系起来的呢?在这漫长的战争期间,每时每刻都会有恒星级的文明因为战争陨落,无数拥有文明的生命体系湮灭,更有高一个数量级的无文明生命体系消失。碳基文明联邦决定在清理隔离带的时候尽可能尊重文明和生命,但也只保留3C级以上的文明。于是审判来临,正是孩子们的背诵的牛顿三大定律让人类文明通过这场评级考试,让太阳系免于被摧毁。这就是故事的大概,故事虽短,但其中的人文内核令人深思。

愚昧和无知是无法回避的根

小说中,李老师所在的村子里到处都是一些无知、短目的村民,他们思想封建、重男轻女甚至买卖妇女,为了保住腹中男胎,不惜将妇人系在牛背上颠簸,鲜血洒满庭院也无人关心。无视扶贫人员的帮助,竟然将扶贫的拖拉机拆掉卖钱,无视教育,私吞学校教资,攻击老师等等。这一些问题在现实农村一直存在,且无法回避的,大刘用笔触勾勒了残酷的现实,这启示我们社会想要发展,农村教育想要进步,愚昧、封建、短见必须根除。

奉献需要被赞扬,却不必被鼓励

文中李老师在村民不理解或打压中,仍拖着癌症之躯来给学生们上课,他甚至放弃自身的治疗,把剩余的钱拿出来补贴学校。在宏大宇宙背景下,逝世的李老师又是一位人类文明的拯救者,大刘以科幻的视角给与教师这一职业最大的敬意与感动。社会是需要向李老师这样的教师,但不能要求每一个教师都必须无条件的奉献自己,无论是在本分还是情分上讲。我不清楚大刘为什么这样安排李老师牺牲的结局,是为了突出他的伟大还是用这个伟大还暗示现实中的某些老师。个人认为,做好本职工作的老师就是伟大的老师,不必像书中李老师那样不顾生命得呕心沥血,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文明的传承真的只靠教师这个群体吗?

碳基文明的外星人可以通过遗传的方式将知识、文化、记忆一代代传下去,

而人类文明呢,书中这样写道:

“他们没有记忆遗传,所有记忆都是后天取得的。”

“你是想告诉我们,一种没有记忆遗传,相互间用声波进行信息交流,并且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每秒1至10比特的速率进行交流的物种,能创造出5B级文明!”

“他们有一种个体,有一定数量,分布于这个种群的各个角落,这类个体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他们叫教师。”

人类文明不具备外星人那样可以直接将记忆、知识遗传的优良条件,而是靠一类群体——教师。书中的这段话引发我们对教育事业的意义深入思考:人类文明伟大的传递者。可人类文明的传递只靠教师是远远不够的,还有一些同样伟大的人们——各个领域的研究工作者。他们有的寻找历史的真相,以至于当我们面向未来的时候不会迷失方向;有的总结前人的成果,编撰成书,让未来的人们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的勇立潮头,劈波斩浪,即使成果寥寥或一无所获也阻挡不了他们对科学的热爱。是上面这些可爱的人啊,推动了人类社会和文明的进步。

有些人爬着也要向前

碳基联邦里的外星人回忆他们的祖先也是像地球上的人类一样,在漫长的宇宙长河中,摸爬滚打,艰难发展,才走上一条文明之路。地球也是一样,如果没有高级文明的扶持,人类将会在亚光速和三维空间被禁锢两千年,再一千年才能掌握湮灭能量,又五千年才能利用空间跃迁进行宇宙航行,至少一万年才能达到加入碳基文明联邦大家庭的基本条件。人类对于宇宙的探索就是这样漫长且艰难,正是梦想与希望的力量支持着人类探索者即使爬着也要前进。

可有些人让别人抱着也不进取,看那些村庄中的人吧,扶贫项目派发的生产物资,他们却只想变卖吃一顿好的当过年。对于人类来说,向前走可以生生不息,终有一日将加入碳基文明联盟,而对于那些村民们又何尝不是呢?

大刘将残酷的社会现实和恢弘壮丽的宇宙史诗结合起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光是对李老师等教师人员的无限赞美和致敬,也对教育事业的担忧和希冀,同时也体现出人类努力奔向宇宙的伟大梦想。刘慈欣的小说总是这样,科幻只是表面,科学也只是包装,真正征服我们的是更宏大的世界观,宝贵的精神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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