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月如一种稀有珍贵的花朵,它快要败了,我折了一小截枝子,期待芳香存留。
DAY 20 。
关于路,童年时候是土路,下过雨便成了密布小水坑的断渠,家和学校各占一头,沙尘来了,脚下像急速跑过毛茸茸的小动物,鞋子里都是粘粘的黄色。长大些,马路上穿着一段桥,我和弟弟骑着自行车压出第一道车辙,借着车灯赶天微亮,傍晚河面上跑过来的风会吹裂嘴唇。后来,路成了晕晕乎乎的汽车轮胎,手提包里有妈妈烙好的饼和爸爸的甜橙。再后来,披上暗青色铠甲的路变成了铁轨,哐哧哐哧响一整个晚上,才又看见始终为我亮着的一盏灯。现在,习惯只走一条小路,哪怕拐很多弯,看同一朵花同一棵树,在四季里盛开、凋零。
说的真对,惊醒后分不清“我是谁,我在哪”,却清晰地明白“我不能再睡了,我要去做斋饭了”。以前,还是孩子,等妈妈做好饭一遍又一遍扯着嗓子喊起床,闭着眼睛刷牙洗脸挪到炕桌前,哼哼吱吱嫌菜咸了淡了。如今,摸着饭盆,希望它别那么凉,最上面一层米又变硬了,多嚼一嚼没事的。月亮很圆,层层叠叠的灰云营造着朦朦胧,吱呀吱呀哪一扇门又开了。
似乎很多事情早有预料,等着最后通牒抛出,选择的另一个原因其实是没得选择,所以该选择那个所有人都希望填进去的答案。于是,大部分时间喜欢独来独往,停下来拍一处风景,中途突然折向、返回,听一首欢快的钢琴曲,都不必向谁解释原因,寻求原谅。以我自己的方式消磨荒芜,记忆繁花似锦,想说话的时候哼一句老掉牙的情歌,洗衣服洗着洗着笑出声音,别问我为什么呀,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生病的时候思念更深切一些呢,爸爸说妈妈总唠叨这两天怎么没人给她打电话,可明明我和妹妹都是隔一天打一次的。妈妈本是一个心特别大的女人,从不计较这些,当然也很少主动给我来电话。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坚强的女人,怎么生起病来也把日子拉了几倍长。只是简单的寒暄,可就是牵挂你有没有打给她,或许,刚强的心随着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了也渐渐柔软了吧。
空间很小,想见的人故意转几圈还是会遇见,心很小,怎么刚好我的前脚错过了你的后脚。谁静心策划了一场错过,远远地躲避看似很难却也容易,谁又偶然间一抬头,圆圆的笑脸便出现在拐过石榴树的红绿灯前。信仰的影子,生活的臂膀,如果每个人都一片赤诚,满怀热情,即使偶然离群的小羊也不会轻易就迷了路。长裙、椰枣、鸡蛋、凉亭、纸船,你们就是迫不及待的心驰神往。
摘一片玉兰花瓣,摆在案头,洁白的,有点香。透过厚实的肉质叶子,我想窥伺在瓶子里啃食一粒麦子的蚂蚁,如果没人来打开瓶塞,那它就要饿死,所以,本来只够吃一年的麦子,一年以后还剩大半粒。这是爸爸讲给我的故事,我分享于你,任何不知未来的事,都不可一次用光所有积累,而所有未来的锦绣都来源于之前不断的积累。
油画、番茄、豆干、汽水、单车、汗味……嘴巴张大开怀笑,任风掀起衣角,由着烦扰被童趣拥抱融化。跟巡逻叔叔say hello,趴在耳边说要偷偷超过我,哭了好久突然又说摔了一跤真舒服,蓝莓味的棒棒糖也是紫色,巧克力的英语是巧克力特,星期一的英语是星期义咦。你们给的快乐让我有点恍惚,像梦里,却又真实的,伸出手风仍然可以从指间安静地穿过。
开始倒计时了,剩下的日子可以掰着指头数得清了,把自己的琐碎暂且放一放,有一群可爱的人比任何东西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