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里,西泉下,
南桥边,凤凰花,
千百年,难入画,
青楼处,有蒹葭。”
说是醉生梦死千般好,说是柳绿胭红风尘靡,说是平生难为她一笑,说是青楼梦里独薄音。这歌里念的,词里唱的,莫不是一个女子:蒹葭。
“红豆书尽天下事,不及佳人轻俏眉。”
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公子,姿态清雅,神色安然。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一身白衣修裁倒甚是精致。
“公子出价一万两就为了点她一首曲子?”鸨妈看着钱财略微迟疑。
他收了扇子,看着面前案上的清水牡丹,容颜不改,“正是。”
“这楼里姑娘千百个,说也奇怪,偏就她身价最高,竟成了我这青楼的招牌,只是你们万金买一曲,着实让人费解。”
“万金一曲,已经很是欣慰了。”
不为世而舞,不为俗而唱,不为功而画,不为利而书。这“四不”让多少人难睹风采,拒之阁外。
鸨妈笑容可鞠地问:“不知公子要听的是哪一个?”
身后书童代之回道:“慢板,相思调。”
旁边斟茶的丫头咯咯地笑:“这曲真真受宠,才没两天功夫就涨了四千两银子。”
听这,他搁了杯盏,“怎么?谁也听了此曲?”
丫头放下玉翠壶,拈了素绢试了手,瞧了眼鸨妈,说:“前日里也有一公子来寻这调,出了六千两。”
他看向鸨妈:“有这事?”
“千衣公子,确实有人买蒹葭的曲,出手很是大方,说是明日来楼里听。还让布置了琉璃阁,用了上好的木檀香,就连茶水也是新雨前的碧罗春。”
千衣轻微撑开了折扇,深思片刻,手中把玩了一下扇骨,依然娴适不惊的模样。“这人是?”
鸨妈早已紧张至极,深吸一口气:“城北皇苑里的贤公子。”
茶色微漾,水味渐浓,似靛青墨韵若隐若现。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