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酥好酥
01
我记得,高一开学那年,除了我妈来送我之外,还有我妈的一个朋友,或许我看到的,并不是朋友。
那天,她来送她的儿子,引以为傲的儿子,开学时我是十六班,并不是差班,她儿子在我教学楼对面,七班,数字都是排在十六前面,毋庸置疑,这就是人们所看好的火箭班。
我走进了十六班教室,中间的宝座都已经被占满,我不喜欢坐最后面,也不喜欢最前面,我妈指着第二组的第一排座位,说,你就坐这里吧。
我抗拒的后退了一步,顺势走到了第一组第二排靠窗的座位,说,第一排会被粉笔灰呛死的。
我妈依我,她则挎着包包,别过头,轻蔑的,笑了。
就像看到垃圾一样,嫌弃里带着嘲笑,但她也没错,我就是躲在角落里的差生。
她是茶花,我并不喜欢她,对她家的记忆,就是她家那一栋刷了蓝色油漆的房子,当我某一次经过她家时,那房子的油漆已经慢慢褪去了颜色,院子里的那只狗,不管有人还是没人,脖子始终都会扯着那根铁链,“汪汪,汪汪汪”地叫着。
茶花一家住在一个山头上面,跟我老家一个村子,她儿子内向,不出门,一家人都是如此,不与外人打交道。
我妈曾拉我去她家,说,就是去学习学习而已,让她儿子帮你补习补习。
我要面子,当时死都不去,我妈很气,无奈之下也就算了。
02
茶花的男人,头发总剪的很短,人很消瘦,总是高傲的走着路,还大胆的在路边草坪上撒尿,没有遮拦,他也没有像怕羞的人一样,左顾右盼。
那个年代,我妈在超市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一个月三千,至少在当时,这已经是一笔很可观的工资了。
茶花当时困顿,向我妈哭诉,我妈心软,加上本来就有胃病不能经常出差,将工作让给了她。
这工作,茶花一做,就是好几年,期间,没有跟我妈说过一句,谢谢。
在农村里,留在村里的人,除了干农活,其它悠闲的时光,就剩下打麻将了,一间小小的商店,一间小小的麻将房,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我一直知道,我妈很聪明,打麻将,也很少输过,可那天,我妈输了,输的心寒。
茶花出了老千,赢了我妈的钱,还赢的理所当然,我妈把这当娱乐游戏,把茶花当朋友,却让人一下便寒了心。
从那以后,我妈很少与茶花来往,茶花也没有找过我妈,每次姐妹聚会,茶花也就像一条影子,匆匆略过。
03
到了高考前期,我妈跟我说,茶花离婚了,男人走了,房子留给了茶花,儿子的生活费只能给到18岁,18岁过后的生活,与男人无关。
我想起了茶花的儿子,总是戴着眼镜,低调,沉闷,很少交流,眼睛里也看不出喜悲。
妈妈叹息了,说,茶花的儿子可怎么办啊,离婚了对孩子伤害那么大,两个大人都不负责,唉。
再次经过茶花的家时,那只狗也不叫了,依旧也没看到她儿子,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她儿子从来都没出现过,那个蓝色房子就好像牢房,禁锢了她儿子十几年。
家庭教育封闭如此,又怎能让孩子打开那扇紧关的门,拥有一群小伙伴,能打闹,能笑,能挽回失去的那几年。
最后,我坐在饭馆里,桌上的菜都是砂锅煮着的,热气腾腾,这也就是冬天的味道。
屋内抽风机响着,我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我妈她们说,茶花在外早有男人了,每天都会带那个男人回家,男人也有了家庭,但还是会和茶花待在一起,关系也很是复杂,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个男人是茶花前夫的兄弟,离婚前的关系就是不清不楚。
在茶花的微信里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有照片和那个男人,她幸福的依偎在他身旁,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
上面说的是,谢谢这个浪漫的男人为我准备的玫瑰花,我爱你。
而前夫呢,在各个城市流浪,任何地方都去,就是再也不想回到,最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