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农村来的一个老太婆

01

叮当即将四个月,叮当妈妈的产假即将告罄,娃今后谁来带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逃过。

叮当姥姥身体不太好,最近刚做过一个手术,每天需要姥爷去陪床,两个候选人临时都不能就位,情急之下,只好启用PlanB,把远在千里之外乡下的叮当奶奶接过来打补丁。

这个计划,叮当妈妈其实是一万个拒绝写在心里,却无奈现实只好将就。她陪叮当爸爸一共回过两次老家,那是地地道道的乡下农村,一切菜肉都是自己耕种养殖,方圆5里之内看不到一个小卖部,是的,是小卖部,称不上超市的那种。那里的一切仿佛都跟叮当妈妈的生活习惯相差甚远,再加上语言不通,她每次都是当日到,次日就催促叮当爸爸买票回。

叮当爸爸把奶奶在妈妈上班前一个周末接来家里,用一个星期来熟悉有关叮当的饮食起居。

这一个星期过去后,叮当妈妈内心是几近崩溃的。号称已经洗完的炒菜锅把手,握上去依然油腻沾手;用手去触摸孩子的奶嘴试温度;永冷水浸湿孩子的口水巾有力地蹭着叮当的嘴,换来尖叫啼哭,她还口口声声说孩子哭哭是去火;叮当一顿没喝完的奶粉每次都要留着下顿继续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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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就有轻度洁癖和强迫症的叮当妈妈,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怒火选择视而不见,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叮当奶奶用叮当的专用辅食勺把剩下的香蕉泥送进了自己口中,叮当妈妈简直用咆哮的分贝,冲着叮当奶奶怒吼:“妈,您是有胃病的,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孩子的用品专人专用,我都没用过他的碗筷。”奶奶低声地回应到:“我看就剩下这一口了,不吃就糟蹋了。”“您要吃吃一整根去,我管够,就是不能用叮当的餐具。”

那天过后,叮当妈妈和奶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其实事发第二天叮当妈妈意识到自己这样对长辈大吼大叫不妥,但内心一直有个执念:“说过多少回了还不往心里去,病菌是会通过唾液传染的,孩子的肠道那么脆弱,这件事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过了两天,叮当爸爸告知妈妈奶奶要回家收水稻,叮当妈妈问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说不一定,看时间长短。

这下叮当妈妈更加急火攻心,开始对奶奶产生了更多的怨念:“你不过是农村来的一个老太婆,说你两句就要撒丫子走人,孙子都不管了?”,越想越生气,实在气不过,她给叮当爸爸发微信,两人楼下见。

爸爸不知原委一头雾水地跟妈妈一见面,就被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你家尊严都比天高是吧?我难道不是为了孩子吗?要走都走,你也别留,我就不信一个孩子我养不好。”叮当爸爸一脸淡然地看着妈妈歇斯底里到能量耗尽,说到:“妈只不过回家收个稻子,老家爸来电话说自己忙不过来,收完水稻立马回来,你想什么呢?走,买个冰激凌去拯救一下你搭错线路的脑子。”

叮当妈妈一边舔着冰激淋,一边试探性地问爸爸:“妈这两天没跟你说什么?”“没有啊,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哦,没事。”

这下搞明白是自己多想冤枉了叮当奶奶,觉得内心愧疚,无颜面对,去商场给叮当奶奶买了两件衣服,提了2000元现金,到家把奶奶单独喊道屋里一并交给奶奶,并承认了错误:“妈,我那天是对事不对人,您别往心里去,收完水稻赶快回来看孙子啊。”奶奶用她在的这些日子努力学的普通话,蹩脚地说:“没事,知道你也是为了孩子好,以后我不用叮当餐具了,等收完水稻就回来。”那2000元钱也是怎么给都不要。

那个周末,叮当爸爸加班,是妈妈把奶奶送到车站的。

时隔两周,奶奶收完水稻在家一天都没歇就赶回来了,当家里门打开,叮当妈妈看到相较两周前又黑又瘦又憔悴的奶奶,断定老人家肯定没得半日休息,连夜赶过来的,心里不由得万分感动、心疼,赶忙接过来奶奶手中的物品,让她多休息。奶奶赶忙换鞋、去洗手间洗手,抱起叮当,接过叮当妈妈手里的辅食碗,一勺一勺地开始喂孩子,这一幕,没有言语,没有刻意,却让叮当妈妈对奶奶的看法有了转变,两人相处也渐感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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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有天,叮当爸爸跟妈妈起了口角,两人都觉得自己不容易,都觉得对方不够理解自己,当叮当妈妈哭着把自己生孩子以来的所有辛苦都倾吐后,爸爸沉默了,妈妈有些绝望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周六,叮当妈妈起床陪叮当玩闹后,走到餐厅看桌上热气腾腾的豆浆、杂粮饼、拨好皮的煮鸡蛋,这是久违了的爱心早餐,她看到叮当爸爸憨憨地坐在沙发上,笑着对她说:“特意给你做的,快吃吧。”她那一刻感受到了微妙的幸福与自豪,觉得自己昨晚的大闹天宫有成效,脸上露出了笑容,叮当爸爸、奶奶见势也都开心地笑了。

中午,叮当爸爸说:“走啊,请你吃你最爱的杨国福麻辣烫去。”叮当妈妈在没有孩子之前可是良心吃货,只要一提好吃的,不远百里可以专程赶过去。这种说走就走的麻辣烫还是比较讨巧的勾引伎俩,俩人好久没单独吃饭了。

与其说吃饭,不如说是一次心灵上的震撼。爸爸边吃边对妈妈说:“今早一早,妈就喊我出去陪她遛弯了。”“哦?那一定说了什么吧?”叮当妈妈以为奶奶呆不习惯又有要走的意思,爸爸说:“妈郑重地跟我谈话了,她说我不明白生孩子带孩子的女人有多不容易,你还是白天上班,空余时间照顾家庭,给孩子做饭,她在家每天看见你下班就没有闲工夫,照顾孩子照顾家庭,她能帮咱们做点什么就尽量帮了,她今天跟我说起那天你不让她用叮当勺子的事情,还说自己是乡下老太婆,没想那么多,让我告诉你别生气。她说自己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这些人情关系还是晓得的,她骂了我很久说我不理解你,说她跟乡下爸拌嘴,最后都是爸听她的,我早上跟妈聊完,突然觉得你确实挺不容易的。”

听完这些,叮当妈妈不知觉眼角留下了泪水,觉得这个乡下来的老太婆散发着比自己都要多几倍的人格魅力,听说过那么多恶婆婆跟媳妇的斗争史,是自己一直把叮当奶奶想偏激了。

回到家,当叮当妈妈注意到奶奶每次给叮当喂辅食、喂水、沏奶粉都先洗手;每次叮当在爬行垫上玩之前都会按照叮当妈妈交代的先用清洁布擦一遍;厨房里叮当的专用厨具、碗筷都是清洁的,没有任何油污的;她给叮当擦嘴都先把水调到温热,再轻轻擦拭……

这默默的一切,让叮当妈妈动容。

这个已经年过六旬农村来的老太婆,不去计较一个三十岁不懂事的儿媳妇的不妥作为,极力去做到她能做的最好,只为帮小两口多分担一些家事,让他们有足够的精力在职场打拼。

是她的融通,换来了家和万事兴。叮当妈妈自此再也不会心怀怨念,觉得自己的婆婆是个农村来的老太婆而不愿提及,她每每出门,别人问起,都会用温和的眼神看着身边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太婆,向别人介绍:“这位,是我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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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婕然布桐,这是我在简书持续千字写作的第46/100天,在这里记录自己的成长,期待五年后的婕然布桐涨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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