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混蛋,是的,非常的混蛋。
作为官二代和文二代,我挺满意的,甚至有点骄傲。我闻家传承十七代不断,历经三朝,祖上祖上出国两位宰相,三位状元,五位大将军,六部侍郎无一遗漏,其它官职无数,至当朝,我的爷爷刚刚以吏部侍郎职告老还乡,而我的父亲正担任幽州刺史统领幽州军政,姐夫是当朝太傅长子,现任左武卫右将军,至于从商的,那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除了提供给我们用不完的钱财,没有其它可以说的。
而我,闻涛,主家大孙,今年十五岁,未来的路还没决定,因为我对读书一没天赋,二没兴趣,而从军,好吧,爷爷会打死我,他一直比较鄙视军武粗汉,而对我的期望则是成为闻家的第三位宰相,他觉得家族积累足够实现这个目标,尤其我从小比较有脑子,压力很大,有点慌。
那么此时的我能干嘛呢,胡作非为?太丢脸了,在这幽州城里,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说第二遍,总有那么多人愿意帮我实现;强枪民女?没必要,舔着脸让我收的大家闺秀、美艳小妾多不胜数;吃饭不给钱?收少了我跟他急,为着无用的钱财败坏我闻家名声?拜托,我虽然混蛋但不傻,什么好处都没有的坏事做起来有什么意思。
下个月中秋,这幽州城文坛领袖,曾经的户部侍郎曾老大人要办个诗会,听说还特意从江宁邀请来了一批学子,再加上隔壁州县文士学子目前也都在找门路参会,可算得上是多年以来的难得盛会了,爷爷给我下了命令,必须得到诗会头名,将作为我踏入文坛进入的信号,为接下来进入政坛做好准备,如果拿不到,双腿打断。
唉,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是真没有这个天赋,估计是因为听说那城南穷酸秀才骆天养年初突然作出了几首骇人听闻的好诗作,一时传承朝野,被誉为当今天下最有才华的文人,前途无量。
他家原本窘迫的境况也迅速的得到了改善,往日瞧不起他的,侮辱他的听说现在常常被他打脸,又因为这惊天才气获得了幽州迎春坊清倌人,因罪破败的原镇远将军次女林纯的青睐,更闻听此时正在幽州城访友的小郡主李思玉和其好友孙悠悠似乎也与之相交莫逆,这孙悠悠的爷爷正是神医孙承玉,在天下百姓心中不亚于陆地活神仙,总之这幽州城今年以来风风雨雨的都在说着这位奇才子的故事,少年愚笨,闷头读书多年,突然开慧,自此家道开始兴旺。
唉,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脑子呢。
前面有喧闹声,我唤来护卫小六去看看怎么回事,自己则继续听曲子,这幽州第一酒楼的菜是一般,但这里的环境和这最近才来的琵琶女倒是滋味一绝。
小六回来告诉我说:“少爷,是那骆天养同知府杨大人家的公子产生了冲突。”
“哦,莫非这杨大年看上了他家姐妹?”我来了精神,杨大年以往对我算是恭敬的,他爹对我爹也算一派,平日我可是称呼他爹为杨叔叔的。
“听说这骆天养原本看上了一株千年人参,已经付钱了,杨大年看上了,让骆天养卖给他,杨大年要送给自己的老师用来入药,他老师快病死了。”
“骆天养不同意?”我更加好奇了。
我让小六坐下来说,小六一直都比较谨慎的侍奉着我,他并不知道我其实挺信任他的,也许他对我有什么误会。“骆天养说凡事有先来后到,而且入药的人参不一定要这千年药分的,百年的足矣。而他这药关乎着他的大事,没办法想让。”
“那杨大年就这么跟他讲道理?没辙了?”
“当然不是,那杨大年哪有这么好说话,原本是让了那袁三上去直接动手的,可惜被骆天养身边一女子三招打倒在地。那女子貌似是镇威镖局祁连城的女儿,一手落英掌使得漂亮,江湖上有名声在。”
“我说呢,杨大年哪有这么好说话的,然后呢?就这么没头没脑了?”我有些失望。
“小人让小七守在那边,我回来报告情况,我走的时候双方还在撂狠话呢,不过看着杨大年是没什么办法了,人家骆天养边上还有小郡主在呢。杨大年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小六有些讳莫如深。
“小郡主的事确实难办,不过总归刚刚来到这幽州城,还准备以这女儿身碾压了我们不成?”冷笑的说完,我起身带人前往喧闹处。
小七远远的看到这群人,立马迎了过来。“少爷,刚刚杨大年被这书生挤兑的没脸了,动了刀,伤到了祁连城的女儿,这会儿被镇威镖局的人围住了;袁三派了人去找救兵。”
“救兵?在幽州城还能被人给围了?”我有些生气,“他身边的人都是什么东西,平时舍不得花钱还是没钱?感拼命的高手找不到?福叔。”
“少爷,您吩咐!”从后方上前一个穿黑衣的中年人,手持一把普通的刀,面容坚毅。
“听人说你在江湖上是有名有姓的,刀上功夫称得上一流,你为什么跟着我?”我看着前方人群,嘴里这样问着。
“我本混人,少年离家闯荡江湖,留下老母亲一人在家,老母眼瞎体弱,幸得闻老妇人多年接济照料得以幸存,我惹了唐门本该生死无着,只因老母恳求,大老爷请了江湖名宿调停救我。母亲临终前只告诫我,此生当竭力报答闻家,不得惜身。”福叔言语平静的说着。
“那走吧。”我迈步向前,六子已经带人拨开人群。
“闻少爷。”杨大年有些尴尬的招呼我,他脸上红肿一片,是在我们刚刚说话的时候被那镇威镖局的姑娘打的。
“我们幽州纨绔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走向镇威镖局那群人,带头的是他们的大师兄,祁连城的义子郑威。
“听说你们镇威镖局准备造反?”我平静的问出了这句话。
“血口喷人”那祁连城的女儿倒是抢先接话。
我没理他,对着赶过来的巡城司将军说:“不论真假,有人拿着证据来我这里高密,为防止动乱,主要人等全部关押,有没有问题?”
巡城司将军也姓闻,“全部看押,反抗者就地正法!”尾随而来的三百巡城卫整齐抽刀答是,层层围住这群人,部分人则迅速清场。
围观百姓一看这场景,原本人山人海的大街上,眨眼空旷了下来。
“郡主,陛下让您来幽州是来做什么的您是不是没理解?”我越过众人来到小郡主的面前。
“闻涛,你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有没有王法了?”小姑娘有些义愤填膺。
“郡主,您身份敏感,可知,这群人的谋逆就是因为您。”
“你胡说,哪有什么谋反?你不要以为皇帝叔叔把我许配给你,你就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呵”我有些没忍住。
“来人,带郡主回府,好好关押,逆贼的目标就是郡主。”
“看你们谁敢动。”估计她也知道离开了她,剩下的人讨不了好。
我靠近了她的耳边,她有些嫌弃,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轻轻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奉了你亲生父亲,信王的命令接近你的。”
她呆住了,随着洛宁的扶持回府去了,让洛宁跟着我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有时候女孩子方便多了。
好了,最大的麻烦不在了,该办正事了。
随意的来到骆天养面前,“听说你是主角?”
“不知这位公子什么意思?”
“交出来”我没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
“参”
“您也想枪这支参?”
“骆公子私藏谋反赃物,你们还等着干什么?”我对着卫兵低喝道。
祁女侠不出所料的来了一句“你干什么,我看谁敢?”
“哦,原本有重大怀疑对象的镇威镖局果然有问题,闻将军。”
“拿下嫌犯,如有抵抗,就地格杀。连弩队注意!陈副将带队保卫镇威镖局,可进不可出,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两边房屋之上,一队队手持连弩的士兵持弩对准了她,陈副将也带上了一队人向镇威镖局方向走去。
同时福伯来到我的边上右手握在了刀柄上。
“师妹,不可冲动。”看来他师兄还是明白事理的。
祁女侠忍得很辛苦,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在期待着她的动手。
好吧,我有些失望。
看着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骆天养,他很平静,也有一丝鄙视。
好吧,我走到他面前。
“啪。”他应该没料到我会删他巴掌。
殷红的掌印很快浮现了出来,他捂着脸,好像在说怎可如此。
祁女侠没忍住,高喊走狗的冲了过来,看来是准备为民除害了,只一刹那,似乎有寒光隐现,然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是一只手,女人的手,喷涌的血让这一片地方像是下起了血雨。
我没有淋到,因为老钱已经撑起了一把伞。
“谢谢钱叔。”我道了声谢谢。
镇威镖局的人似乎难以置信,他们美丽、可爱的师妹被人当他们的面砍掉了手掌,他们呆了片刻,然后是一个少年冲了过来抱住了因剧痛在地上惨嚎的女孩儿,他师兄上前用衣服绑住了伤口,看向了我,我也望着他,我期待他的表现。
可是他也让我失望了,他说了句“走”,压下了跃跃欲试的众师兄弟,上前拿起了断手,抱起了师妹,往人群外走去,我让人给他放行。很多事不一定要今天做是不是?
我回头看着似乎被吓着了的骆天养,他似乎只是难以置信,看着地上的那摊血。
当然,周围的人可能都有点接受不了,毕竟是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可爱姑娘,怎可如此丧心病狂。
“你还不准备拿出来?”我问了第二遍。
骆天养表现的很屈辱,拿出了人参。
我接过人参,转身递给了杨大年,“你先走吧,你老师的病要紧,看完老师过来找我,今天的事还没完。”
“好,好,好,谢谢兄弟,我马上回来。”
在袁三等下人的扶持下,他有些踉跄的离开了。
我转身看着场中,骆天养和他身边那个一直比较安静的姑娘,似乎是那个清倌人林纯。
我看着她,身姿婀娜,肤白貌美,绝对算的上是美人。
“听说你擅长琴棋书画?”
“闻公子,那都是旁人误传,我只是一身无常出的可怜人。”她表现的很温顺。
“你认识我?”
“公子身世显赫,在这幽州城又有谁不认识您呢?”
“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我爷爷,你全家满门男的才会全部被斩首,女的流作官妓?”我似笑非笑。
沉默。
“我倒不好奇你怎么摆脱官妓身份的,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会认识我。看来最近麻烦离我很近。”
“少爷。”老钱走上前欲言又止。
“我懂!”
我转身,走出人堆。
“女的杀了,男的打断手脚带回庄子去。告诉巡城司,镇威镖局勾结迎春坊密谋造反,幽州文士骆天养居中联络欲勾连学子结党叛乱,幽州巡城司机缘收到线索,事涉废帝信王,不敢耽搁,刺史府联合巡城司一举捣毁贼巢,消弭祸乱于未发,但因贼人狡诈不降,发现事不可为,系数自尽。找老四合计一下首尾干净点,福叔,你盯着,少死一个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
哼,主角?
“钱叔,听说你祖上是在刑部天牢里专门审犯人的?技术还在吗?”
“小的不才,尚且掌握着七八成。”
“很好,走,去庄子里,我有几个创意跟你聊聊。我想让这位骆公子告诉我一些事情。”
“少爷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从普通人变成了天才?为什么诗风前后差异判若两人?为什么能知道活神仙都不知道的药方和医术?为什么知道如此高明的算术之法?哎,我想了半个月,实在想不明白,看来只能让他自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