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的老井，是祖上传下来的，井口磨得溜光，深不见底。都说井里住着“井神”，可自打王寡妇家的娃掉进去没捞着尸首，就没人敢靠近了。
李大胆不信邪，偏要跟人打赌，说三更天去井边打桶水。他拎着马灯走到井前，刚把水桶放下去，就听见井里传来“咿呀”的哭声，像极了王寡妇家的娃。他心里发毛，想把水桶往上提，可桶像被什么拽住了，沉得离谱。
马灯的光晃悠悠照在水面，李大胆瞥见水里映着个小小的影子，不是他自己，是个浑身湿透的娃，正仰着头冲他笑，嘴角裂到耳根。他吓得魂飞魄散，撒手就跑，马灯摔在地上，火苗窜起来，照亮了井沿上密密麻麻的小手印——都是孩童的尺寸。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李大胆疯了，嘴里反复念叨：“井里要换人，井里要换人。”村长让人用石头把井口封死，可夜里总能听见井里传来“咚咚”的撞石声，还有孩童的嬉闹，像在玩捉迷藏。
过了半月，村里又少了个娃，正是当初跟李大胆打赌的那家的。有人说，是井神嫌祭品不够；也有人说，是掉进去的娃寂寞，要拉人作伴。
如今那口井被封得严严实实，上面长满了野草，可路过的人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水汽，夹杂着孩童身上的奶香味。有人说，夜深人静时，还能看见井封上有小手扒着石头，指甲缝里沾着湿泥，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