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逢午月,麦穗正要黄透时,樱桃便上市了。常听老人念叨:“樱桃好吃树难栽”,我不太理解,大概因为参与劳动不多。况且在我们这里山上的很多地方,都有大片的樱桃园———红的、黄的、紫的,小灯泡似的果子掩映在翠绿的叶子下,鲜艳得刺眼。这小小的樱桃树看上去可爱,摘着吃到它却不易,因为它属于蔷薇科,叶子边缘有锯齿,如果裸露着皮肤去摘,会刺得你很难受,痒,算是轻的。而且最好最大的樱桃往往在最高处,会爬树的,摘完会全身痒,不会爬树的,踩着梯子危险系数还是有的———所以在我一直以来的理解中,并不是“树难栽”而是“熟难摘”吧!尤其是端午节的日子,确实很“毒”,所以能去摘回来,不管自己吃还是拿去卖的,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是勇士了!
在充斥着各种大棚里、激素下生长的水果、蔬菜的今天,很多人似乎都快忘记了一些它们本来应该成熟的季节了。譬如从正月开始就有草莓上市了,鲜艳的粉红色加上刺鼻的香味,其实才是最不能吃的。但是仍有很多人抵挡不了鲜美的诱惑,又大又规则的纺锤形草莓,咬开一口里边却有点空心,这才是最要不得的。多有害无益。还有又红又圆的西红柿,漂亮的黄瓜等等,也许现在的食品激素对人伤害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但是我主观上是害怕的。我觉得敢吃这些的人,也是一种“勇士”了———其实,凉地里,被太阳自然晒熟的草莓,都是发黑的,草莓籽也是硬的,相比之下,外表丑了很多,味道酸了很多,但是草莓味却是清新而自然的。
由此可见我还是比较传统的,不太能很快接受新事物,尤其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物,心底还是比较排斥的。不知在当下这是优点还是缺点呢?
我喜欢自然,从小在农村野蛮生长,长大了虽然为了事业而选择生活在城市里,但在这片片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还是感觉不是特别的踏实,因此选择住址也是依在海边,尽量远离闹市。或许是社会心态不够强大,而选择这种只要面朝大海,心里定会春暖花开的地方吧。虽然在海边生活会面对更料峭的春风,还有寒风更凛冽的冬,但我的心都很平静、熨帖、没有波澜。因为我在四季的轮回中脚踏实地。
现在正是端午小长假中,现在的我,正坐在树荫下,任仲夏的海风拂过,它肆意的吹过我的四肢百骸。它梳理了我进入仲夏刚要燥热而微乱的心;吹走了为生计奔波忙碌而堆积的劳累;也吹散了疫情下对未来不确定性而密布心头的阴霾;不留下半丝伤感……
正是这午月,瓜果飘香,轻飔拂面,在这小憩之下,充满了恬淡。午月,让我直面自然,更有了勇气直面未来;让我顺应自然,保持节奏,选择相信时间,选择相信自己,更相信踩在脚下的每一步。
又是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