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校园传奇人物。
“孟野不来了吗?”李鸣一只手扣着手机,一边低着头问道,他的眼睛低垂,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口。
“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接。”潘子的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俩在一起三年多,第一次吵架这么严重,她的心里很乱。
“那我们就不等了,我们先吃吧,这是我们的建组饭,昨天我们散伙,今天再建。”李鸣蓦地抬起头,脸上扬起微笑,率先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大家也应和似得拿起筷子,却没有人动,桌上菜色诱人,但显然没有人有心情吃。
昨天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李鸣浑身湿漉漉地冲进剧社,十二月的初冬,他还穿着单衣短裤。青青跟在他的身后,使劲地抹去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戴齐一言不发的走在后面,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孟野和潘子立马停下打情骂俏的动作,显然,这样的一幕把大家都吓坏了。
“没事,来来来,大家来排戏。”李鸣面无表情地说。
“到底怎么了?青青。”和青青关系一向很好的潘子急得把青青抱在怀里,使劲抱着,以为这样就能止住她的泪水。
“我说了没事,快去排练。”李鸣怒吼。
可还是没有人动,现在的气氛,让大家很难有状态。
“没人动是吧,好,好,那我们今晚解散。”李鸣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了大家一跳,可解散的消息更是让人不敢相信。排练已经三个月了,现在离演出只剩10天,突然解散……
李鸣转身离去,留下了剧场里不明所以的众人。
“靠,什么情况。”孟野忍不住咆哮。从大一到研二,孟野是这个剧社里资历最老,压力也最大的人,在同学们都已经接到offer去实习的时候,他却在剧社里排练了三个月,明知这场演出对他之后的工作没有一点帮助,可他还是想在毕业前给自己这六年的生活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看着愤怒的孟野,潘子的心理很矛盾,其实一开始她是不想孟野来参加排练的,他们早就约好等潘子毕业就结婚,可是没有工作的孟野又怎么通过父母那一关呢?而且她知道,孟野想演的是哈姆雷特的角色,私下里他已经将哈姆雷特的台词动作记得滚瓜烂熟,可是在舞台上,他却只能扮演那个恶毒的叔父克劳狄斯。
“也许是我演的还不够好。”唐然开始自责。李鸣开始跟她说让她去演哈姆雷特的时候,她觉得他在开玩笑,甚至排练都已经三个月了,她还在想,会不会还有一个备选,也在排练,在演出前换掉她。不只是她,当李鸣把这个女版哈姆雷特带到大家面前时,大家都是怀疑的,很明显,给唐然做示范的孟野要成熟和自然的多。可是几个月的排练下来,唐然的努力和她身上的特质,让大家相信,李鸣的眼光是对的,也让唐然相信,自己是适合这个角色的。可是突然的解散,让她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目睹这一切的青青心里却只有后怕,她知道快要演出了,身为导演的李鸣心理很焦虑,压力也很大,所以特地在排练之前去找李鸣,想和他好好聊聊,可谁知,一路上一言不发的李鸣突然跳进了路边的护城河里,她知道李鸣会游泳,却还是急得眼泪直流,赶紧给住的最近的戴齐打了电话。还好,李鸣没有完全精神失常,游了两圈就自己爬了上来,戴齐也吓得面如土色,给了他两拳才解气。
“既然大家都没胃口,我们就等会再吃吧,我先做个检讨。”李鸣继续微笑着说道。现在的他脸色平静,笑容干净,与昨晚那个似乎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判若两人。
“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我太自负了。”李鸣脸上的微笑收敛,表情严肃,“ 在学院里,老师们都很喜欢我,在剧社,大家也总说我有才华,所以,我才敢挑战这部经典戏剧,并一直希望自己能标新立异,给这部剧注入新的解读。我翻了很多书,看了好多资料,可是,越看我心里越慌,越看越觉得自己不行,我的那些新的解读,早就有了旧的版本,我的剧,还是那么普通。马上就要演出了,可是这部戏还不够完美,我越来越焦虑,所以做了逃兵。”
“但是,我要谢谢一个人,她让我明白,排练了三个月,这部剧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作品了,是大家的心血。”李铭话锋一转,“其实昨晚上我就看到了你的信息,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回复,你给大家读一下吧。”他将手机递给了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说话的小静。
其实小静的心理很惶恐,李鸣一直没有回复她,她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李鸣没有看到那条信息。作为开学才进入剧社的大一新生,在剧组里她的存在感很低,台上的演员性格都很外向,也都认识了很久,不排练时也都在打打闹闹,而她是一直坐在导演身后,默默记录导演的修改意见,很少插话。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合群,可是其实她早已把自己当作这集体的一员。她喜欢听他们在休息的时候互相戏谑,她喜欢看他们在台上认真排练的样子,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变故,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戏,这个组的感情居然这么深了,她也不会发现自己竟然有勇气去给李鸣发信息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在我的心里,剧社一直都是一个神圣的存在,虽然我有一点内向,可是我很喜欢这种大家因为热情而去做一件事的感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我很激动。”小静想起刚开学的时候,她被各种各样的社团弄得眼花缭乱,当别的社团都在帐篷下发宣传单的时候,剧社的成员在烈日下热情的嚎着“XX剧社,百年社团!欢迎入社!”她记不清他们介绍的内容,却永远记得那种被他们的热情所震撼的感觉,她突然很期待,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可以站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宣传,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在报名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很幸运,她通过了,也认识了这一群可爱的人。“进社快一学期了,剧社的每一场戏我都会去看,我最喜欢的环节就是演员谢幕之后,导演会跟观众一一介绍幕后的工作人员。所以我一直在期待演出那天谢幕的时候,我可以被导演介绍,这是我们的场记,小静。可是一句解散,让我的希望落空了,所以导演,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是为了我们三个月来每天排练的深夜的努力,为了把这份努力带到大家面前,请再坚持十天吧,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和才华。”小静的手心里全是汗,不过她还是一字不差地念完了信息的内容。
“什么油菜花,我看你就是个大傻瓜。要不是你天天跟在老子屁股后面求老子,老子才不会累死累活地给你排练呢。”一直沉默的戴齐也由阴转晴,恢复了往日的戏谑,是啊,之所以聚到一起,不只是那份对你的信任,更是因为那份友情和对戏剧的热爱。
“滴滴”潘子的手机提示音响了。
“吃完饭快点来排练,我都等半天了。”是孟野发在群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