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石让的音乐如夏季般欢快而明朗,音乐展示的欢快轻松以及跌宕起伏的情节,就像讲一个生命的故事,温暖,舒缓,有时带有低调的回旋,主旋律中隐藏着极强的生命力的主线,让人有舒适的感觉,置身音乐中,可以冥想,可以倾听,可以顺着音乐去完成一次思维和情绪的旅行。
一曲好的音乐可以让人有一次精神沐浴的感觉,那这首曲子做到了。没有气势宏大的心灵的震荡但却可以让你久久品味,和持续的享受音乐以及人的故事。
关于梦 一
各种吵闹声由远及近,只觉得一阵骚动。大队院子里传出的喇叭声,小贩的吆喝声,充斥于耳。
下午一放学我和另外两个同伴就一起,手里握着一块馒头冲向大队院去看电影。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最后找到大队院电工房侧墙和院墙之间的小土坡,商议着,一会电影开了由谁先当人梯,谁先爬上去看,我们采用石头剪刀布进行裁决,先输的那个小伙伴不开心的努着嘴,但他马上又说,哎呀极好的电影开头都是片头和演员字幕什么的,我才不看那个呢,原本先用锤子迎来的首看资格的骄傲,被他这么一说兴奋之情马上烟消云散,犹豫了一下又反转了情绪说,那我看完一会不给你讲开头,然后大家马上都说,不行一会一定要守规则。规则是轮流看电影,看完把各自看到的片段讲给大家听,这样就都看了。
天色渐晚,电影马上要开了,我踩在一个小伙伴的肩头,另一个小伙伴用手推着我的腿,确保我趴在墙头能够看到电影,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头来,伸到刚能看到电影幕布,而不被墙内的巡逻治安员发现。
院墙内都是买了票的的成年人,也有带小孩的,一院子挤的满满的。而院子外边多是一些没有买到票的人,有大人也有小孩,看不上电影就爬墙,没地方爬墙的就混热闹。一个卖气球的手里拿一把氢气球在离我大几米的距离,那气球晃来晃去,马上要挡住我看电影的视线,急的我很不一下子把气球给抓破,好在电影还没开那人就晃荡到一边去了。其实根本听不到电影里说的啥,但能看到少林小子翻来覆去的各种武术套路,看得我心脏蹦蹦直跳,我心里在比划,周日刚学的八步连环拳,不知有几分钟后下边的小伙伴就嚷着时间到了,要换上来。最后随着电影结束,人们挤着出大队院子,回家睡觉,而我们这些没有进去看电影的小孩就一股脑的冲进大队院,围着收拾设备的放映员,问东问西,还帮他收拾电线什么的,再按照我学的武术套路连踢带打的疯起来了,别提心里多高兴了。
带着对电影的新鲜记忆,我们一路互相讲自己看到的部分,以还原整场故事的内容,都知道很多话都是自己编的,大家开心的不得了,最后带着这份喜悦回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大脑不断的回放电影的片段,渐渐的进入梦里,梦中看到了趴在墙头没有看到的片段,一整个夜里,没有安份的时刻。
那一刻,我在被窝里被少年时光的香甜塞得满满的。
唯有一场梦才可以令你穿越,体味过去的时光。
二
醒来后,半夜三点,我为这个穿越到儿时的梦感到有点激动,有点寒颤。想起小时候淘气十足,偷偷的闯祸,偷偷的天真,偷偷的逃课,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下尽情贪玩,尽情的瞒哄着家长,且还能在父母面前表现为乖乖听话的样子,好笑又有点悲伤。
莫名眼眶湿润。
我的孩提时代是一个物质匮乏,信息闭塞,身处农村,没有文学作品的滋养,没有电影电视的媒介传送节目,最好的就是偶尔村里的放映队巡回放一次电影,比如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刘三姐这些影片多是公演免费看。常常我们几个小伙伴能看到睡倒在电影幕布后边。而最最令人激动的是二毛五的电影,一张票二毛五分钱,每每有这样的电影,几乎是一票难求,大队门口挤的人山人海,然后墙头上人头攒动,很多人通过用凳子砖块垫着,然后爬上墙头,但还得必须保持,刚能看到电影,而不被发现的高度,不然里面的治安队会用木杆敲头,这种场景自然是十分美好的。我们小孩儿没有票的,就三三两两组团合伙搭人梯,轮换采取让一个小孩踩在下面的孩子的肩头看电影,但这样的效果会因为下面孩子的不稳定而导致时而高低不等影响,但那是这种乐趣应该早已经超过了看电影本身。同时这种断断续续的看电影,比如你看一节轮换我再去看一节,然后大家最后互相讲述弥补没有看过的部分。可想而知我们这样的方式看电影导致故事情节残缺不全成了常见的事。
于是,在电影未尽情结的影响下,做梦成了最能实现这个缺憾并极大的发展了我的想象力。当然惊心动魄的恶梦也很大程度的给我带来了严重的恐慌情绪。
我记得一部电影是神秘的大佛,看完电影和小伙伴在大队院子玩游戏太久,很晚才回家,一路上神秘大佛中的怪面人的影子总也弃之不去,紧张惶恐壮着胆子战战兢兢的抹黑回家,回家必经一个古老的胡同小巷,月黑风高深深的巷子伸手不见五指。那晚,那巷子不知怎么就十分的深远,怎么也摸不到家,就在快到我家屋后转弯的地方,一个东西忽地从我的脚下窜了过去,一下子吓得我差点摔倒,我害怕是狼或者狗之类的动物,哭着跑回家,母亲说,那是野猫,不怕的,赶紧睡了。我带着惊恐不安只能乖乖睡了。
至此以后到上小学好几年上晚自习下课,一到巷子里我就害怕,越害怕就走的要快甚至一路小跑,书包在背上的拍打声,让我以为身后有人在追赶,带着极度的惊恐跑回家,蹭的一下跳进我家的屋门,却总是不敢回身再去关门,心里害怕有东西在门外拉了我的手。
胆小害怕落下深深的印记,后来的多年我都一直胆小,直到后来的长大,我反复的了解探索害怕背后的因素,终于某一日我借着给农田浇水的机会,深夜在半山腰,经过一座座的坟墓,尝试了胆量的边界。我无比的开心。
那一晚,我知道我长大了。
后来的我,由于从事医学,经历的生生死死多了,胆量也就自然变得无所谓了。
如今好久没有做过如此纯粹香甜的梦了,也没有残缺不全的电影片段可以让你用做梦来填补了。可是,我忽然觉得失去的不仅是梦,不止是岁月年华,更令我心惊的不在于次。
而是,我猛然发现,那些年,没有梦的日子,还有田间地头的奔跑足迹,荡漾在山间水库边的欢声笑语,还有门前小溪的哗哗声,还有少年努嘴反悔定规则的真实,还有人与人之间一个叫做真诚和信任的东西。
回头一看,如今都变成了稀缺资源。回望梦里梦外恍如隔世。
我从儿时来,要到哪里去。
变得渐渐的朦胧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