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静好,可往事却像一把刀,纵然我爱你,也已是过去,既已挥手,沟壑已留,红尘各自就别回头。
1
记得那是燥热起来能够让人汗流甲背的某个夏天,麦子和阳光调合成了独有的味道,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变成了青春的回想。班主任总是拖着苦命的树皮脸,拿着一沓试卷,踏着沉闷的步子迈上了讲台。
你恰好坐在我一转眼就能瞥见的斜对角位置,正巧麻雀在枝头喜悦,太阳晒的你红了脸。
也许那早是许久的从前,遥远到我到现在都已经记不清楚其他人的的脸。
熟透的桑梓突然跌落到了地面,而此时此刻我想说的却是再见。
“我喜欢你。”这一句话,可能再也说不出来了,也没必要去说了。就让它随时光埋葬吧,谁的青春没有一两个遗憾。
2
说起来,我们应该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见面过。也从来没有在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你像人间蒸发,从此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和雷达区域。
我们同班这几年,挂着同学的名号,却没有任何交际,仅有的一点摩拳擦掌也只是偷看你时的眼神闪躲。在这场暗恋里,我永远像个小偷,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像个清高的犯罪份子。
那时候,夏天总是会毫无征兆的突袭一场瓢泼大雨,把人心淋成落汤鸡。
我站在校门口保卫室外使劲的向校内张望,恨不得把近视的眼睛瞪成牛眼,仔细在暴雨里搜索你的影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你。
我知道你租的房子有点偏僻,我发现这两天上课你老咳嗽个不停,听课也不太集中注意力,我怕已经感冒的你经不起暴雨的再次洗礼。
我急匆匆跑进小卖部专门买了一把伞,准备了各种理由递给你,还怕引起怀疑,焦急的等待让加速的心跳瞬间烧红了皮肤,加快了脉速。
我站在校门口左右徘徊, 如度春秋,双手抱在胸前不停抖擞,冻的皮肤发紫。被堵在校门口的学生们也都冒着雨稀稀落落的逃走,风吹的我头发全黏在脸上,而你也终于出现了。
替别人撑着一把伞,像个骑士一样,意气风发的向这个方向款款而来。
一时慌乱的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进保卫室内,门卫叔叔惊愕的看着我,我悄悄做了一个嘘的手示。大叔也没打算理会我,继续听着戏曲喝着小茶。
也对,根本没人想懂你的失落。
我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打着遮不住风雨的伞,斜雨淋湿了衣角,一丝丝难过慢慢蔓延到眼眶,我撇撇嘴,深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也许本应如此,像许多人的故事:我喜欢你,你却爱着她。
其实我应该理解,何况我并没有勇气去告诉你,我喜欢你,又凭什么冒失的去关心你。既然选择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难过。
而我就是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3
有时我还是会在深夜里把发霉的心情拿出来晾一晾,让它在黑暗里喘口气,积压太久怕成伤。
后来没多久,全班都知道你有个娇媚貌美的女朋友。只要班里出个风吹草动,大家就会哄堂大闹的开玩笑,你也跟着附和说请他们吃糖。
其实与我而言,只要有关于你的消息,我都会是长目飞耳。
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果真提着几大包阿尔卑斯进了班。
我盯了你几秒钟,又低下头趴在课桌上睡觉,因为我无法逼自己妥协,更没办法接受心脏撕裂的声音。
你说见者有份,然后走到我桌前,顺势放了几颗糖。我抬头看了你一眼,是第一次那么近的凝视你。
你果然拥有我喜欢的样子,可是这糖我不能吃,我怕会苦到骨子里。
我嘴角一笑,把糖塞进他的袋子里,“谢谢你,我不爱吃糖”。
我也并非吝啬,连对他说句祝福的话都没有。我是真的说不出来,我怕我会忍不住告诉他,我喜欢他。
就这样,我像喜欢了一件不该喜欢的东西,却没办法丢弃,即便它属于了别人。
偶尔看见他失落的样子,我还是会感同身受的替他难过,想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有人会永远支持他。
就算他从来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就算他站在体育场旁边,像所有人一样嘲笑我的愚笨跑姿,就算他牵着她的手从我身边路过,我也依然会选择视而不见。
就像自带了过滤功能,能抹去一切我不想要的画面,而那些也就成了我的盲区。
4
拍毕业照那天,我穿了一件白T搭着标配牛仔裤和帆布鞋,从校门口的相馆租了一个相机,我想把青春的点点滴滴装进底片里,压缩成回忆。
我拿着相机闷着头一个劲的往前走,正巧看见你站在操场篮球边,和同班同学讨论球技,我一个快门键拍下了那么阳光的你。
老师说:“这次合影,可能也是你们这一辈子的最后一次见面了,队形就按大家自己心里的分量顺便站吧”
就在大家都乐此不疲的排队行时,我始终不敢向你的位置迈进一步,那怕是一小步。
最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你被挤到了边上,我也理所当然的凑了过去,毕业照我笑的那么开心。
高考结束的散场宴上,我像喝高了一样,发癫跑到你面前,问了一个可笑又可悲的问题。
“杜乐,你认识我吗?”
“李思然,你怎么了?”
这两个问句,真的是让我彻底觉得可怜,为什么爱情一定要在心里放肆的存在,想放弃,却不能。
杜乐,我想你是真的住进了我心里。
5
再后来,我们都空着手从这个校园里走了出来,什么也没有拿走,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想了很久,表白这件事情或许根本就不适合我。况且你还有个女朋友,我又怎么会恬不知耻的去找你告白,我明白这段感情注定见不着天日了。
我从教学楼慢慢走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每一步都像在敲打我心。
那是最后一次见你,你站在校南门和她好像在说些什么话,只见她抹了一下眼角。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怎样,不过这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其实有些故事终要结局,这段感情还是让我一个承担吧,我的一厢情愿也该到此为止了。
如果非要用一些关联性的东西来形容当时的心情,那么这首歌在适合不过。
“转身离开,有话说不出来,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爱差异一直存在,回不来”
杜乐,再见吧。
6
喜欢是一件怪事,猜不透,摸不着。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既悲伤又觉得可笑。
我也从来就没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人,把自己搞的那么多愁善感,像个多彩的文艺青年,能写出那么多情的字句。
暗恋既然来了,控制不住了,就让它在内心肆意的发展吧。
或许过了这几年,你总会释然的,至少你不会埋怨自己的懦弱,你还可以高傲的藏在心里,即便他毫无察觉。
因为你会对这段感情一直保持距离,所以它也终将成为过去。
我想你也一定会成为别人的新郎,我也会输不起岁月,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样成为别人的新娘。
而这段一个人的感情,也一定会在很久很久的以后画上句号,拉下帷幕,写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