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法老,所有的元首若是大赦罪犯,都将失去王位与权势。”
不知道真正的古埃及人是怎么解读这句话的,一个上位者不可宽恕其臣民中罪恶之人心中存在的邪念,还是对异见者不容慈悲的打击?
关于人心的认识,我之前所做的功课都太肤浅了,完全不能理解古代人在想什么,也猜不透现代人的意念。看书能懂词章,不解句意。
上课的时候又有人向二爷抱怨俄语之佶屈,二爷还是一如既往,淡定地强调“千遍原则”。其实什么东西讲究的都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高中时曾为解析几何挠头,狂战两星期后便豁然开朗;为动能繁复切齿,静默三节课后也遽然爆发。这些都是小道,我想说的意思是,千遍原则之后,应付教科书之内的难题无碍了。而当我以为已经脱离体制教育的时候,却又陷入了一个体制化的怪圈。距离第一次接触到institutionalization这个词已经快六年了,偶尔回想,悚然惊颤。
我对中文所抱有的病态好感似乎扼杀了学习英语和俄语的动力,一直以来只是以一种道德上的约束来强迫自己按照教学大纲蹒跚前进。与之俱来的是对外来文化的一种漠视和轻视,直到淹没在铺天而来的信息中时才发现自己是个落字......
看古汉语的时候,发现一句话,“杨子见逵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南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费解于古人的论证手法和价值观,我怒了,飘然而翻页,决定狠狠鄙视刘安。
而今天又看到了如首句的说辞,我已经完全不行了,一个由法老直接任命的正直首相在宣判休止的时候扔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硬要理解话中的意思没有问题,但也没有意思,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我小时候看完《三国》、《水浒》以后脑中只记得人名和地名了,诸多细节和场景俱往矣。不过知道人名和地名就已经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了,起码同学和老师都是这么想的,于是我可耻地虚荣了。很多年以后,我惊闻金圣叹所谓的六才子书中居然有《水浒》,蛋部一阵抽搐,完全想不通这部印象中打打杀杀的玩意儿怎么能融入灯花帐下,红袖盈香的氛围,不禁心有戚戚。想不通的结果让我觉得自己始终是个落字…
看正经书的时候心不在焉,看无聊书的时候又有罪恶感,有点儿差劲呀!
最后回到最初讨论的问题上来,关于宽恕的命题,还是摆出鲁迅的那句遗言吧。
“欧洲人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的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