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第一次在语文课本上读《我与地坛》,我认识了世界上有个叫史铁生的作家,他有一个不完整的身体,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简单而又深刻的灵魂。节选的是他的成名作,那是他长篇散文中最精彩的一节,确切的说,是描写内心活动最真挚的一节,或者说,有太多可以奉为经典的话,让人没办法过目而忘,也成为很多人脆弱时候的安慰剂。
先摘抄一段我反复琢磨的话
“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还有一段特别心酸的话
“那时候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了的儿子,这是她惟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代替;她想,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最终能找到——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的最苦的母亲。”
史铁生,他能把二维的平凡世界展现成生动活泼的多维空间,把看似充满苦难的生活终于活成简单豁达的模样,我不知道,一个人的身和心,究竟要承受多少蹂躏,才能乐而忘忧,忧中取乐。也许那些庭前的花开花落,天上的云卷云舒,不言不语的活着,正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提醒自己不光是看见望见,也该想想自己,自己的心是顺时还是逆时,顺时是否安稳,逆时是否沉稳,安稳是否能知足,沉稳是否能坚持。
说到这又想到孔子,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这是一个人处于不同阶段的状态,走到今天确实体会到,每个阶段都有它的烦恼,就等在那里,不离不弃。然而疾病不是,不分年龄,不选时候,不论身份,来了就是来了,这就是个事实,出现就代表存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一切皆有可能,也许明天就会出现奇迹,也许下一秒就会死去,能不能承受都得承受。我羡慕史铁生终于找到实现幸福的路,心酸于他独自在地坛摇着轮椅的年年月月,还有他母亲终于没有等到他幸福的那一天。他说她太苦了,连上帝都不忍心,把她带走了。我没有办法更同意,但我真的体会不到,是活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能平安的活着会幸福,还是猝死不用犹豫也不再替儿子担忧会轻松。或许她也不知道,因为死亡来的过快,像儿子当年的病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每次读史铁生都有很多新的感悟,也许是有一种预感,因为自己或者爱的人终会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因为我害怕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因为我害怕我本可以的时候还是会失去,所以我一直不敢忘记史铁生。但我清楚的知道,能活着的一天,一定要好好活,不管是疾病还是别的什么不幸,也许乐观面对需要勇气,也许破罐破摔的确很无奈,也许放弃了反而更轻松自在,但再苦再难,也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吧?一定会有的。这需要时间,慢慢走。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说,路走着走着,就开阔了,这句话我深有体会。
读史铁生,是一种沉重的轻松。那个叫做地坛的地方,被他称作是上帝苦心安排的地方,我也想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