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春的使者

        印象中的洛南,并不是一个多雪的城市,所以来一场雪就显得特别珍贵,特别令人珍惜。 

 

        多数日子,冬天的洛南会寒风瑟瑟,但阳光却十分明媚。偶尔哪天阴云密布,就预示着要下雪了。下雪的时候,打开窗户,就会见到雪像琼花粉屑一般纷纷落下,地上铺着薄薄的一层,放眼远望,天地一片苍茫,分不清山海天空,远近高低,一切都变成了白色。这情景让人觉得心胸顿阔,意兴遄飞,有一种莫名的愉悦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说他乡故知、金榜题名似乎远了些,说却看妻子、漫卷诗书又不切实际,酝酿了半天或许你只会说出一句话:“下雪了。” 

        洛南的落雪,一到冬季便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它来得特别轻盈,特别细腻,特别温柔。说轻盈,那是因为洛南的雪给人一种听觉的享受,不是狂风劲吹,也不是如嚎似啸,而是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已落了满地,“落雪”这两个字到来的比“下雪”更贴切一些。说它细腻是视觉上的差别,不是寒凝群峰,冰结江湖,而是芦花飞舞,鹅绒轻飘,缓缓地、细细地布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挂在每一片树梢。一切都笼罩在茫茫的雪中,营造出“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的意境。而温柔则是洛南的雪在触觉上给人的不是风雪如刀扑面而来,人在其中像草船借箭的粗犷,而是感觉身处缥缈之中,像芦花飘零水上,丝雨落在脸庞,温柔如怀抱琵琶,轻纱遮面。总的来说,洛南的雪给人的是这样一种感觉:无论在听觉、视觉还是触觉上,都是一种柔和静谧的美,充满诗情画意,可咏可怜。

        落雪的天空下,最应该做的事情莫过于赏雪。我觉得赏雪大抵有三种方式:听雪、观雪和咏雪。听雪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用心听。当暮色蒙胧,雪花飘飘,几个朋友聚在暖意如春的屋子里,或是围着红泥火炉喝酒畅谈,或是静听屋外雪声索索如秋蟹爬沙,都不失为一种极好的赏雪方式。观雪则要神观,用眼用神,且有观雪的环境和雅兴。车水马龙的闹市里是不适合观雪的,一者雪景已经被焚琴煮鹤,二者吵杂的噪音也破坏了观雪的兴致。应该寻一片静土,窗含西岭,把酒临轩,看群山连绵,白雪如画,体会“人生到处知何似”的意境。像王子猷居山阴访戴安道,他的访戴估计也只是为了赏雪而已,要不怎么会天明雪停,自己也兴尽而返呢?赏雪而不咏雪,似乎不合情理。大凡会写几篇文章的人,都会咏几句“一夜北风寒”,“开门雪尚飘”什么的,所以中国的文苑里留下了诸如“燕山雪花大如席”、“千树万树梨花开”等众多的咏雪名句。当名士谢安见到大雪漫天时,更是情不自禁地吟道:“白雪纷纷何所似?”他的晚辈们纷纷接道“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成为历史上最有名的咏雪佳话。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日听风冬观雪。落雪是冬天的象征,赏雪也是冬日里不可缺少的事情。一卷诗书,一杯淡酒,静坐赏咏,此乐何极。 

        琴棋书画,雪月风花,陶冶情操,舍此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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