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燕裴沈云灼
简介:皇帝为牵制手握兵权的肃王燕裴,下旨将丞相府二公子嫁他为男妻。
我一个妾室生的庶子,一夜之间成了相府的二少爷,被绑着塞进了肃王府的花轿。
去肃王府的途中,我趁机逃跑,却被赶来的肃王抓住。
刀锋过眼,他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即刻身死,当他的亡妻,要么跟他回去拜堂,活着做他的王妃。
我不想死,同他拜了堂,成了亲。
可当夜幕降临,男人把我压进床榻时,我还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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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放开我……唔……」
几个小厮把我按在地上,用一块沾了软筋散的布捂住我的嘴。
沈存风蹲在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三弟……忘了,现在我才是三少爷,你是二少爷。」
沈存风戏谑地笑着:「好二哥,相府养你这些年,也不能白养,其实嫁给肃王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也算是攀上高枝了。」
等我无力挣扎,嘴上的布才被拿开,我愤恨地瞪着沈存风:「你们这是欺君罔上!」
沈存风叹了口气,捏着我的下巴将手里的绢布塞进了我嘴里。
「族谱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沈云灼就是沈家二少爷,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为何换了人,就说当年你我同天出生,产婆记错了,反正皇帝只是想要一枚牵制肃王的棋子,谁嫁给肃王在他眼里都一样。」
沈存风站起身,接过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手,嫌恶地扔在我身上:「肃王燕裴和沈家向来不和,他又远在北境,这天高地远的,你要是不小心因为染病死在了北境,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的。」
闻言我心凉了半截,都说肃王凶残暴虐,沈存风这是让我替他去送死。
叶存风挥挥手:「抬进轿子吧,别误了吉时。」
看守我的人一路上都很谨慎,我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朔风城外的驿站,等肃王府的人来接亲时,许是觉得我这一路上都很安分,又或许是觉得都到了肃王的地界,我想跑也是白费力气,他们放松了警惕。
又等了几个时辰,肃王府的人到了,门口看守我的人也跟着一道去迎接,把我自己留在了后院。
因为一会儿要拜堂,他们就没给我吃软筋散,我从一楼的窗户里翻了出去,摸到后门悄声离开。
出了驿站我就开始玩命的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反正离这远远的就对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隐隐传来马蹄声,还靠得越来越近。
电光火石间,一支羽箭擦过我的鬓发钉在了我前方的树上,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猛的顿住了脚步,冷汗直流。
「跟我回去拜堂。」
身后传来一声沉冷的嗓音。
我心中大惊,怎么也没想到燕裴竟然会亲自来抓我。
听响动,燕裴从马上跃了下来,正往我这边走着。
跑是死,不跑嫁给他也是死,左右都是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腿就往前跑。
没跑几步,劲力从背后袭来,燕裴擒住我的胳膊,按着我的后脖颈把我压在了树干上。
我喘着粗气挣了挣:「要嫁你的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只要圣旨到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男妻,他的目的就达成了,至于我娶的是谁,根本没人在意,」燕裴将我转过来,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的脸,沉声道,「替嫁也好,强迫也罢,今夜过后你就是肃王妃,想活命,这一遭你不认也得认。」
我踉跄着转身,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燕裴神情冷峻,哪怕穿了喜服,也依然盖不住他身上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我瞪着他,眼眶一阵发酸,不肯服软道:「我不认!」
话语间,手被他用马鞭捆住。
燕裴冰冷无温的眸子紧锁着我,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他从喉咙里滚出一句不带感情的话:「要么死,要么嫁给我,你选一个。」
我惶然落泪,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喉咙,我不想妥协,却也不敢说出拒绝的字眼。
因为说到底,我还是想活着。
他看着我泛红的眼角,抬手不甚温柔地擦去了我脸上的泪,不再迟疑,扛起我把我扔上马背,随后他翻身上马,带着我回了肃王府。
王府红绸高悬,一派喜气。
可席间的宾客看见我手上绑着的马鞭,还有燕裴铁青的脸色,皆是噤若寒蝉,安静到有些诡异。
燕裴一路把我扛进礼堂,将我放在地上。
他拿过礼生手里的喜帕盖在我头上,简短又不容置疑道:「开宴,拜堂。」
礼生连忙摆出一副笑脸,来的宾客也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都热闹起来。
礼生扬声高唱: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
「礼成——送入洞房——」
喜房灯花灼灼,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放松,手上的禁锢已经被解开了,但也在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皇帝这一纸赐婚,就是想让燕裴娶男妻,留不下子嗣,和太子争不了这天下,是谁嫁来的确不重要,可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肃王府。
门口传来一阵沉稳规律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外头守值的小厮说着吉祥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燕裴语气如常:「都退下去管家那里领喜钱吧。」
「谢王爷赏赐。」
小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燕裴推门而入,我惊慌到浑身一抖。
燕裴走过来掀去了盖头,拽着我到桌前喝了合卺酒。
酒喝完,我浑身僵硬,没经历过那档子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裴解着护腕觑了我一眼:「你打算穿着那堆玩意儿睡觉?」
我手指僵硬地除去金冠喜袍,这种事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但真到了那一步,燕裴把我压进锦被时,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我偏过头,燕裴滚烫的吻落在了嘴角。
身上的人目光一沉,钳着我的下巴,掰过我的脸,不许我再逃避,俯下身,舌尖撬开我的齿关肆意掠夺。
粗重的喘息响彻耳畔,心跳似擂鼓一般砸在胸膛,我下意识推着身上的男人。
燕裴一只手握住我的两个手腕,压在了头顶。
直到眼尾沁出了泪,燕裴才放开我。
头脑昏沉,眼前阵阵发晕,我张嘴喘着气,就听燕裴嗓音喑哑地说道:「如今礼成,你我是要过一辈子的,死了都要埋在一处,我没有当一辈子和尚的打算。」
他拇指摩挲着我满是水渍的唇,烛火落进墨色的眼底,烧出燎原的欲火:「我给你时间,但我的耐心不多,不要让我等太久。」
话落,燕裴就真的没再碰我,翻身躺在了一侧。
夜色浓深,透过窗棂照进的月光给这一室沉默平添了些许寂冷萧瑟。
我不敢有所动作,死死攥紧衣袖,忍下屈辱惊慌的泪。
皇帝年迈,朝中夺嫡之争愈演愈烈,父亲支持的太子虽然把控朝政,但还有燕裴手握三十万玄甲军与之分庭抗礼。
大势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若来日是燕裴坐上皇位,他肯定第一个杀了我这个用来牵制羞辱他的男妻。
我并不觉得待在燕裴身边我会得以善终。
我得离开这里,若皇帝怪罪迁怒,我还巴不得沈府阖府上下给我阿娘陪葬。
——
2\.
燕裴醒得很早,洗漱穿戴好就离开了。
舟车劳顿多日,我等睡够了才起来去用早膳。
我琢磨着想找个借口出门去,去探探这里渡口商船离港和商会商队出城的行程时间,好做离开的打算。
转过回廊就看见燕裴坐在前堂看兵书,食案上只放了一盏茶,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怕我跑了,在家看着我?
趁着燕裴还没看见我,我转身就想走,哪成想刚迈出去半步,燕裴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过来吃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过去。
侍女撤下茶盏,膳房那边很快送来了饭食。
我想着,吃完饭总该他去点卯上值。
可是燕裴没有,他一整天都在家里。
我想独自出门根本就是做梦。
第二天也是如此,我去荷塘喂鱼,去书房看书,我在那里都能看见他。
这毕竟是他肃王府,可我真觉得他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终于,第三天早膳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你不用去军营的么?」
燕裴喝粥的手顿了顿,半垂着眼帘,淡声道:「一会儿就走,有事么?」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问问。」
燕裴前脚刚一走,后脚我就出了门。
管家让一个叫十七的侍卫跟着我,他看得很紧,我找不出与人说话的机会。
怕燕裴起疑,想着买点东西回去交差,路过一个玉器铺子,我进去随手拿起一枚白玉腰扣看了起来。
猛地听见店里的账房在对掌柜的低声交代道:「同金玉商会的人打过招呼了,下一批玉料咱们店先挑。」
掌柜的盘着手中的玉石串问道:「商队什么时候出发去江城?」
江城盛产玉石,在淮河以南,和朔风一南一北,相去甚远,最重要的是,江城是我阿娘的故乡,去那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由得屏气凝神,听得仔细。
账房顿了顿便道:「两日后,掌柜的可有吩咐?」
「让少爷跟着去见见世面……」
后面说的什么我就没继续听了,心里琢磨着两日后就出发,路上所需的银钱……
十七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提醒道:「王妃,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
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连忙放下腰扣,附和道:「哦……好,回去吧。」
回到家,燕裴已经在了,下人正在向他禀告什么,他认真地听着,末了挥挥手屏退那人。
忙完他转过头,无温凉淡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去哪儿了?」
我平静道:「出去逛了逛,买些东西。」
他又问:「东西呢?」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才想起来腰扣忘买了,我连忙道:「看好一个腰扣,急着回家,就忘了。」
燕裴没再追问,只是叫我过去吃饭。
我稍稍松了口气。
此去江城,一路所需不少盘缠,我把在相府这些年打杂攒的钱都拿了出来。
临到商队出发的那天早上,燕裴离府前把我抵在屏风后,吻得有些急切。
一吻毕,我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手握着我的腰,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嗓音有些哑:「今晚,可以么?」
今晚我就在去江城的路上了,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把他稳住他再说。
我咽了口唾沫,轻轻点头:「城东苏氏糕点铺子里的桂花糕,回来的时候能带一些给我么?」
商队是从城西出发,糕点铺子在城东,两相背离,就算燕裴发现我不见了,赶过来也要半个多时辰,足够我离开了。
燕裴按着我亲了亲,目光沉炽:「好,我给你带。」
这几日我常带十七出门,今日也如往常那样带着他出门,没有人起疑。
在街上走累了,又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我对着十七道:「昨日在成衣铺订了衣裳,你去帮看看做好没有,好了就取来,我有些累,就在茶肆等你回来。」
十七有些犹豫,我道:「快去快回,莫要让我等久了。」
十七把买的东西放我脚边,小跑着去了成衣铺。
十七一走,我放下茶碗和两文茶水钱,向城西赶去。
到了商队,却被告知我来晚一步,同行人的名单已经交给行头,不能再添人了。
心头惶然,唯恐十七找过来,我拿出钱袋子,有些急道:「我可以多添些银子……」
一旁的马夫拉了拉我:「公子,你要去哪儿?我要带弟弟去江城省亲,若是这些银钱做佣金,我可以带你一程。」
马车窗帘撩开,露出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我看了一眼那少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银子塞那车夫手里:「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马夫掂掂荷包,冲着马车扬了扬下巴:「上车吧。」
车里的少年还好心地伸手拉了我一把。
商队清点完毕,启程出发,马车跟在末尾一块出了城。
走了一段路,到了个岔路口,马车忽然离开商队,转向了左边的小路,我有些疑惑道:「不跟着一起么?」
商队有镖师随行护卫安全,许多远行的旅人会跟在后面以求庇护。
马夫赶着马匹,也没回头,解释道:「公子莫急,先去看看我那妹子,她嫁了人不能跟我们一块走,这次要离开很久,我去给她送些银钱,免得她在婆家手头拮据被欺负了去。」
「这样啊,」我了然地应了声。
车夫笑了笑说道:「公子放心,马车行的快,送完银子咱们还能赶得上商队。」
眼下出了城,又与商队分离,燕裴要找,也是会顺着车辙和脚印多的那条路寻去。
如果能与燕裴的人错开,也算天助我也。
我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晃的我眼皮子直打架。
坐在对面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开口道:「公子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我觉得有些奇怪,可实在是太困了,脑袋转不过来弯,不待开口,我直接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
3\.
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绯色纱幔。
刚要坐起身,却发现手和脚都被绳索捆在了床的四角,动也动不了。
我惊声道:「有人么?这是哪儿?有没有人……」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马夫和他的弟弟迈步而入,身后还跟了一个涂着厚厚胭脂水粉的女人。
马夫一改良善的面孔,露出奸邪的笑:「老鸨,这次这个可是好货,长相你也看见了,上上乘,一口的京城官话,穿的衣服也都是好料子,一看就非富即贵,你得多给我些银子。」
老鸨打着团扇像看什么物件一样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五十两,拿去吧。」
我脸色苍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待那车夫兄弟二人离开,我冲着老鸨慌声道:「你放了我,我不会追究你的过错。」
老鸨用团扇掩唇,讥讽轻笑:「不追究奴家过错?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她眉眼倏的一冷:「可惜了,进了我春风渡,不管你是谁,皇亲国戚也是一样,都别想再踏出一步。」
她动了动手指,一个粉面小厮拿着一瓶药走向我。
老鸨淡声道:「把药给他喂下去,张公子不是就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今夜送他房里去。」
我死咬着牙不张口,奋力挣扎着,手腕被磨出血也恍若不觉。
老鸨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起伏道:「我见的硬骨头多了去了,投江的上吊的,可最后他们不都得给我乖乖地去爬恩客的床?你要记得,在这里,多赚些银子才能少吃些苦。」
小厮用力捏开我的嘴,把一瓶苦涩的药汁灌进了我的喉咙里。
药汁入喉,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嗓音嘶哑道:「燕裴不会放过你们的。」
「燕裴?」老鸨微微蹙眉,面上有了一丝凝重,片刻,她阴冷道,「既是那个杀神的人,就更不可能让他找到了,去,把他那张脸给我毁了。」
我看着靠近的刀刃,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凝冻住了。
忽然一个花娘跑过来,神情惊惧:「春姨娘,肃王来了。」
老鸨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先把人藏到后院的地窖。」
花娘脸色惊恐:「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
一团飞起的黑影砸坏半边门扉滚了进来,定睛一看,竟是方才离去的马夫。
马夫鼻青脸肿,爬起身,吐了口血沫子在地上。
一道戾气肆虐的嗓音穿堂而来:「你们胆子倒是大,主意打到本王的人身上来了。」
春姨娘想跑,被燕裴带来的听风卫一脚踹翻在地上。
燕裴走到那个马夫面前,碾着他的手,目光狠厉:「本王想碰他都要再三请求,你们竟然敢如此对他,当真是活够了。」
「啊!!!」
马夫发出凄厉的哀嚎。
燕裴冷声道:「十七,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春姨娘已然失去了方才的漫不经心,恐惧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我背后的人……」
燕裴微微侧目,眸中嗜血,一字一顿道:「动了本王的王妃,今日本王要杀你,纵使是阎王,也保不住你的命。」
燕裴唇边勾起一抹冷厉的笑:「你放心,你背后之人,本王也一定不会放过,迟早会把他揪出来,扒皮抽筋。」
燕裴转身,目光划过我的脸,方才的狠厉褪去些许,只剩下沉郁的暗流。
他一步步走近,停在我面前,神情漠然,一句话没说,帮我解开了绳索。
出了春风渡,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被卖进了黑市。
燕裴用披风把我遮住,一路抱着我回了肃王府。
小厮喂下的那瓶药路上就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可我不敢出声,燕裴眼中像淬了冰,酝酿着狂风暴雨。
寝房内成婚时挂的红绸还未撤下,喜庆的艳色衬着此刻凝滞的空气,倒显得有些讽刺。
燕裴将我放在床榻上,我立刻缩进锦被里,指尖死死抠着被褥。
药劲直往骨头缝里钻,浑身又热又软,偏生燕裴眼底寒意肆虐,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不敢靠近。
「难受?」他如是问道。
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燕裴冷嗤一声,站在床边解着腰封,整个人蓄势待发。
「本王怜你孤身一人嫁来北境,不想逼得太急,可如今看来,是本王愚钝了。」
我忍的眼角都出了泪,伸出手攥住他的衣摆,颤声道:「帮我……叫个郎中……」
燕裴拽出衣角,撑开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他俯身靠近,顺势把我的手压到头顶,紧盯着我的唇,眸中浮出暗色:「你中的是烈性春药,郎中的银针汤药可没我管用。」
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我可竟觉得,燕裴用目光就将我扒了个干净。
燕裴覆身而来,不疾不徐地轻吻我的脖颈:「是要自己挨过去,还是要我?」
我受不住地呜咽出声:「要你……」
燕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他褪去我的衣衫,摩挲着我的腰腹:「我是谁?」
理智像风中残烛,明明灭灭地晃了几下,最后还是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本能驱使着我,朝着那片带着冷冽气息的影子凑过去。
「燕裴……」我低声泣道,「帮帮我……求你……」
他并不想叫我痛快,反而带着惩罚的意味,每一次沉落都是细细研磨。
我难受地靠近那灼热的胸膛:「别这样……别这样……」
燕裴轻咬我的耳垂,低声道:「你知道如果今天我没有赶到,你会如何么?你会沦为一个玩物,人人都可凌辱,在床上被作弄到死。」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畔,带着刺骨的寒意,动作却愈发地狠戾。
「疼……」我哽咽着求饶,理智早已被碾碎成齑粉,只剩下本能的哭叫,「燕裴……我疼……」
「现在知道疼了,你谋划一切的时候有想过后果么?」燕裴眼中是化不开的墨色,「还敢跑么?」
自然是要跑的。
我喘息着没回他的话。
燕裴忽然停下所有动作,褪去的麻痒瞬间涌了上来,我难耐地呻吟出声。
「呜……燕裴……」
「说话,答案让我满意了,我就给你。」
我被逼得没办法,开口道:「不跑了……我不跑了……」
燕裴不再折磨我,动作变得沉稳而深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我彻底拖入那片汹涌的浪潮里。
红绸帐内的喘息和低吟不息于夜,终究是盖过了窗外的朔北寒风。
——
4\.
燕裴不许我再出门,他也一直住在军营没有回来。
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休息好。
一次逃跑没成功,燕裴肯定会加紧对我的看管,跑是行不通了。
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休妻,让他开口同我说和离。
朔风城外边匪肆虐,来往通商的人常有遭难,东西被抢了事小,常常有人会死在边匪刀下。
但自从燕裴驻守朔风以来,边匪再也不敢越过伽蓝关烧杀抢掠。
各家商会总会送各种各样的东西来,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是求庇佑。
他们把燕裴当做了这里的守护神。
燕裴也从不拒绝他们的东西,收下以后把东西变作银钱,再用银钱去买粮食分给难民们。
这日一个茶商送来一箱茶叶,本已记账入库,可管家却找到我,有些为难道:「还有个东西……也不能说是东西……小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又向湖里撒下一把鱼食,眼皮子都懒得掀,淡声道:「问我做什么?我就是个空有头衔的棋子,你没看我还被关着么?」
吴伯恭敬道:「王爷说了,内宅琐事,所有疑问,皆要过问王妃,由王妃来做定夺。」
我拍了拍手里的鱼食渣子,转身就走:「你自己定吧,我管不了。」
已是深秋,吴伯还被愁出了一脑门子汗:「那这琴师……小人是留还是不留啊。」
我猛的顿住脚步,转头道:「送了个人来?」
「是啊。」吴伯见我应了,松了口气。
我让吴伯领路,带我去见那琴师。
琴师名弄玉,虽入了烟花之地,可看见他的第一眼,却觉得此人白衣墨发,朗若清风。
我不免问道:「瞧你一身清贵,可是家道中落,才没入秦楼楚馆的?」
弄玉低眉垂首:「回王妃,奴为罪臣之后,实不敢当这声清贵。」
也是个可怜人。
我看向吴伯:「给他些钱,放他离去吧。」
弄玉抿了抿唇,抱着琴跪了下去:「离开肃王府不过是再被抓回去,身处贱籍,若是无处可依,便逃不过被践踏的命运,求王妃……留下奴吧。」
我连忙把人扶了起来:「我尚不能自保,谈何顾及旁人。」
弄玉眼中凝了泪。
我只好无奈地说道:「你先在府中住下,等燕裴回来,他若是不留你,我也没办法。」
我让吴伯给弄玉收拾出来一处院子。
晚膳时,燕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
唯恐他发难,我先把事情说出来了。
我淡声道:「今日茶盐商会的万行头给你送来一个人,我给人安排在琳琅苑,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吧。」
燕裴微微蹙眉:「送来什么人?」
门口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弄玉看着燕裴,眼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口道:「绥安。」
燕裴循声看去。
被一个琴师唤了亲近之人才能唤的表字,燕裴没有气恼,默了默,嗓音褪去惯有的冷硬,轻叹道:「外头风凉,进来吧。」
膳房送来饭菜,谁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顿饭。
晚上回房,燕裴把那木匣子放在桌上。
「送你的。」
「我们和离吧。」
我与他同时开口,听清对方说的什么后都愣住了。
燕裴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你再说一遍,你要如何?」
想起今天白日里听见的话,我诚恳道:「你我本就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和离后你大可以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弄玉,本是戍边的营千总梅肃之子梅元白,梅肃因为为人刚直,不会谄媚逢迎,在朝中被排挤,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得不到重用。
燕裴在军中历练时,梅肃把一身武艺兵法倾囊相授,是燕裴的师父,燕裴又与梅元白是自小一同长大的,这情谊是谁都比不了的。
后来梅肃卷入军饷贪墨案丢了性命,他就梅元白一个儿子,入了贱籍,成了一名琴师。
燕裴常去钟乐坊想见梅元白,赎他出来。
大抵是觉得无颜再见曾经的故人,梅元白总是避而不见。
燕裴此举从不避人,以至于整个朔风城都知道,燕裴钟情一位钟乐坊里的琴师。
只要燕裴不会留下子嗣,他和谁在一起,皇帝根本不在意。
这次梅元白被人买下来送进肃王府,也算是老天帮了这俩人一把。
和离后,他能娶喜欢的人,我也能获得自由,何乐而不为。
燕裴眉峰沉冷道:「沈云灼,我燕裴命里就没有和离二字,你说我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了喜欢的人?」他走近了捏起我的下巴,危险地眯了眯眼,「是你自己想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从我身边离开的吧?」
他冷声逼问道:「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怎么总是学不乖?」
燕裴扣着我的腰往床榻走去。
我心慌意乱,挣扎道:「没有,只是……只是你我之间并无情爱……」
他把我按在床上扯开我的胸前的衣襟,嗤笑一声,隐隐透着怒气道:「没有情爱?那就做到有为止。」
燕裴粗喘着咬住我的脖颈,动作算不上温柔。
我疼的抽了一口冷气,急切道:「等等……你不是喜欢弄玉,喜欢梅元白?我成全你们,和离有损你的颜面,你可以休妻……你休了我。」
燕裴停下动作,墨色的眸子紧盯着我:「无故休妻,你是想让我被戳脊梁骨?」
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我抵着他的胸膛,慌乱道:「不……你就说我……说我犯尽七出……」
燕裴笑意不达眼底:「犯尽七出?你知道何为七出之罪么?」
「其一,不顺父母,我母妃早亡,那就是你敢忤逆皇帝?」
「不是……」
燕裴继续道:「其二,无子,你本为男妻,我不求你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何况有了孩子你我死得更快。」
「其三,淫乱,」燕裴将字眼咬的极重,「若真有,你二更说出奸夫的名字,我二更半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被他狠厉的目光吓的心头一紧,我哑声道:「善妒……我善妒……没有奸夫……」
燕裴黑眸里翻涌着欺天的火,指尖钳住我的下颌,强迫我与他对视:「我此生绝不纳妾,唯你一人而已,何妒有之?」
字字句句堵得我哑口无言。
燕裴边扯着我的衣裳,边问道:「还要和离么?」
我攥着衣襟,眼眶发酸,无可奈何道:「你不是……喜欢梅元白?我成全你们,你又何故如此作弄我?」
他冷下语气:「你听谁说的这些?」
怕累及旁人,我只道:「他对你有情,你对他也并非无意,用不着谁跟我说,看就看出来了。」
燕裴拧眉:「你看出什么来了?」
指尖死死扣住,我觉得呼吸都是冰冷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我盯着他颤声道:「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燕裴怒上眉峰:「我想同你过日子怎么就是逼你了,现在你已经嫁给我了,人都是我的了,你就非要跟我不死不休是么?」
燕裴步步紧逼,「离开我你又想去过什么日子?娶妻生子?你想都不要想!」
我被这话刺痛,忘了害怕,与他争辩道:「我都躺在男人床上了,我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没良心了才去祸害人家姑娘!」
燕裴眸色微顿:「沈云灼,这桩婚事我于你有愧,所以我容你放肆,但你听好了,如果我真如你所言喜欢梅元白,就算以死抗旨我也绝不会娶你,我不会让我心尖上的人受半分委屈。」
所以他不喜欢梅元白?
正愣神,燕裴看着我的眼睛,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你执意要同我和离,是想回到太子身边么?」
心头一紧,我慌声道:「跟他没有关系!」
见我如此急切,燕裴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烛火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握着我的脖颈,缓声道:「沈云灼,你以为你与太子的事我远在北境就不知道了?他从刺客手里救了你的命,所以你喜欢他,这是前尘过往,我可以不计较。」
他眼中怒恨滔天,五指微微收拢:「但如今你是我的人,太子做梦都想要我死,若你敢帮着他对付我,就算死,我也一定会拉你一起。」
我握住燕裴的手腕,艰难道:「我不过是感激他,与他……从未有过苟且……」
燕裴看着我眼角的泪松了手,将我禁锢在怀里俯身而入。
我浑身一颤,低吟出声。
燕裴身上的汗珠滴在我的腰上,灼烫至心头。
燕裴神情晦暗:「你嫁给我,你我的身家性命就绑在一起了,我守着朔风,外面的戎狄恨我入骨,朝中我挡了不知多少人的青云路,他们也都等着把我扒皮吃肉,就算和离,这些人也根本不会放过你,离开肃王府,你活不过三日。」
他拂过我湿红的眼尾,沙哑道:「不要总是惹怒我,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薄待你。」
直待烛火燃尽,他才堪堪放过我。
我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他,闭上眼昏睡过去。
——
5\.
燕裴带回来的匣子里装着那枚我忘记买回来的腰扣。
我看着那腰扣心中五味杂陈,不过是拿来搪塞他的借口,我不知道他送我腰扣到底是何用意。
我又想起昨日夜里燕裴同我说过的话。
如今我离开他,只有一死。
我不想成为一个依附他人而生的禁脔。
可我没得选,我的命,总是由不得我自己的。
想要活命,我只能待在燕裴身边。
心中纷乱,我合上匣子,把腰扣扔进了抽屉,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推开门,看见燕裴手里拎着糕点正往这边走。
我脱口而出:「你怎么没去军营?」
燕裴越过我时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后带,我踉跄着后退,他脚勾过椅子,用巧劲顺势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他把糕点搁在桌上,悠悠开口:「《大齐律》有言,官员成婚,允十日休沐。」
「我的父皇母妃不是寻常夫妻,我没从他们身上学到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妻子,但我听军中士兵常常悔叹没办法多陪自己的妻儿。」
「所以成婚第二日我本是想在家陪你,可你避我如蛇蝎,我看出了你的不安,便顺着你的话去了军营,不想叫你为难。」
「我给你买了桂花糕,却听十七告诉我说,你失踪了,我怕你出事,翻遍了朔风城,问了守门的士兵才知,你是要逃跑,你也从不想要桂花糕,只是不想让我阻你离开,把我支开。」
燕裴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茶,缓声道:「让人听话的法子有很多,再不济我就废了你那双腿,总能让你安分地待在院子里等我回家。」
闻言,我背后沁出细密的冷汗。
燕裴是狼烟风雪磨砺出的寒刃,他绝非良善,我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过要打断我的腿。
茶杯落在桌案的轻响在这一方静谧里显得格外刺耳。
燕裴把茶杯推到我面前,他垂下目光看着我,幽邃莫测的眼眸里透出些许微茫的柔软:「可我不想这么做,你是我的妻,不是我的生死仇敌。」
我努力压住惶然的心跳。
想随商队离开朔风那次,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带,就带了我娘留给我的一块玉佩。
玉佩成色算不上好,但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沈阔用这玉佩诓骗她,说是太留给儿媳妇的,往后她会是府上的正头娘子。
我娘没读过书,不知丞相府的大娘子根本不可能是她这种乡野出身的女子。
可她偏偏就信了,病的快死了,还指望沈阔那个负心汉来看她一眼。
直到她去世,沈阔甚至连郎中都没给她请一个。
身处高位,阴谋诡计里蹚过来的薄情人,那里会有真心这种东西。
沈阔是,燕裴亦如是。
如果信他们的口中之言,赔上的就会是我这种命如蝼蚁之人的一辈子。
我不会信,也信不起。
燕裴侧头看向窗外苍凉的晚霞,低沉道:「沈云灼,其实从一开始,我是想同你好好过日子的。」
见我低着头一言不发,燕裴抬起我的下巴,神情陡然变冷:「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的愧疚,我的纵容换来的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终日的惶恐不安叫我心力交瘁,此刻这声质问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紧紧握住扶手,盯着他目光颤动,哑声质问他:「我赌不起人心的凉薄,你敢说,他日你若得势,我不会成为那个你想要抹杀的耻辱?」
「我有什么不敢的?」燕裴拧眉,嗓音沉怒:「我若是想杀你,让你死在春风渡不是更好,不用我动手还可以把自己摘的干净。」
燕裴神色不变:「沈云灼,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根本没有想过要你的命。」
我攥着衣袖,像被逼到角落的困兽:「我不信你!」
燕裴望着我,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一个士兵闯进院子,单膝跪在门外,严肃道:「禀王爷,斥候来报,有沙匪越过了伽蓝关不见了踪迹。」
燕裴注视着我,冷声吩咐道:「召集二十骑兵精锐,随我出城。」
「是。」
士兵退下后,燕裴静静地看了我片刻,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去。
三天后,燕裴领兵回城,此一行不仅剿灭了沙匪,还救回了被抓走的村民。
晌午,燕裴差人来家,让我把书房里的一本兵书给他送去军营。
燕裴意不在兵书,他只是变相地解了我的禁足。
十七跟着我一道出了门。
走在街上,一个小孩忽然跑出来撞在了我身上。
手里的兵书被撞掉,我蹲下捡起,冷不丁摸到腰间的荷包不见了。
我一顿,猛的起身,吩咐道:「十七,抓住那个小鬼!」
十七立刻握刀转身追了上去,我跟在后面一路跑出了集市,进了一片树林。
人一少,没了阻碍,十七很快就抓住了小鬼。
男孩被拎起来,死死抱着怀里的荷包,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警惕地瞪着我。
我扶着树干大口喘气:「你想吃饭去城南的义堂,哪儿有人施粥,不要再偷东西了。」
我缓了一会儿走过去,从男孩怀里拿过荷包:「放开他吧。」
十七松开男孩,谁承想男孩猛地扑上来抱着我的手咬了一口,抢走荷包转身就跑。
十七想去抓他的衣领,手刚伸出去,树林深处猛然射出一只羽箭直奔十七面门而来。
我猛的睁大眼睛:「小心!」
十七堪堪翻身躲过。
树林里顷刻间钻出许多虬髯大汉,男孩走到领头人面前把手里的荷包交给他。
十七看见那领头人,眉眼压沉,咬牙道:「穆克浑!」
听见这个名字,我不由得眉头紧拧。
戎狄的叛军首领穆克浑,本是戎狄王的小儿子,因意图谋反而被驱逐,带着几万叛军一直在伽蓝关一带烧杀抢掠。
几年前叛军被燕裴打散,没想到他竟然敢混进朔风城。
商人口中城外的沙匪,指的大概就是他们了。
穆克浑接过荷包,和善地摸了摸男孩的头,下一秒眼神阴狠冰冷,直接扭断了男孩的脖子。
我悚然一惊。
十七早就抽刀出鞘挡在我身前,他微微侧头,冷声道:「快走!」
穆克浑踏过男孩的尸体,嗤笑一声:「燕裴的王妃,为了抓你,我可是提着脑袋潜进朔风城的,有你在,任他燕裴有天大的本事,都得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求饶!」
十几个叛军持刀狞笑着围过来。
十七挥刀劈倒两人,后背却被暗箭穿透,闷哼着跪倒时,嘶吼道:「走!」
不能拖了十七的后腿,我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却发现后路也被堵死了。
我被粗暴地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十七倒在我面前,弓弦嗡鸣间,又一箭钉穿他的手掌。
「回去告诉燕裴,想救他的王妃,就用朔风城的布防图来换。」穆克浑用靴尖碾过十七的伤口,吩咐手下:「打晕了扔回去,让他去报信。」
话落,十七被两个人架着带走了。
绳索勒得手腕生疼,我被塞进破旧的马车带到了一处废弃的神庙。
穆克浑走到我面前蹲下,他捏着我的脸瞧得仔细,满是地咧开嘴角:「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燕裴没少在床上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