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室里扔出一袋垃圾,''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撞到石头翻滚了几下,又被土坑内的钢筋截住了。他感觉垃圾袋是砸在了自己的心底,轻薄的纸巾把他空荡荡的心染的惨白惨白的。轰轰的挖掘机在不远处施工,钝钝的齿挖开泥土,放入管道又填了回去。他怔住了,那齿仿佛是扒开了他的身体却忘记了填补。
不知为什么,他走到了这里。一切都莫名其妙的,什么都被他忘记了。直到一辆汽车从他的身旁驶过,他才发觉起那些存在的事情。
他口中喃喃的念着一个地名,目光紧紧的盯着车上的的站牌。
汽车驶开,远远的把他丢在了后面。他的眼眶里渗出泪,像一口刚挖到水的小井似的。''要去她住过的地方看看''。想到这里,他的内心生出一种决绝。
天有些暗了,太阳死掉一样衰弱了下去。他没有焦急,等待像是一种无所谓的消遣。因为所有路过的人都看到他蹲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可他的眼睛快瞋出了血。
''他是无家可归了吗?''一个门卫的保安揣测起来。终于一辆车被他拦了下来,牌子上写着他吞吞吐吐说出的地名。
晴空沉沉的沦入暮色中去了。高楼的玻璃上反射出霞光。尘土被飞速的轮子吹起,房屋的影子也被吹的歪歪斜斜。车辆交错穿插,驶向不能预测的地方。
他伸头看窗外的景色,寒流灌入他的衣领使他有一种全身湿透的幻觉。小城外的麦田堆起了麦垛,黄土在无垠的土地上结成了伤疤,瓦屋散落在主干道的尽头。路过小镇的街道,量贩收起了赖以生存的摊位,烟火气已趋于平淡。这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就生活在这里吗?这种地方吗?一排一排两层的房子,卧室,客厅,厨房,这种比他们曾经所向往的房子还要宽敞的地方吗?”他想到这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抚着脸颊落在了他的大腿上。呢绒裤子上多出了几点浅浅的污渍。
这确实是一间宽敞的房子,后面还有种花的小院子。他看到了她最喜欢的海棠,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像粉嫩的花朵。衣柜,电视,梳妆台各占了房间的四角。床下还有两双红拖鞋。他的右手触着她的耳梢伸向她的脑勺。黑色的头发暖暖的,他的嘴抵着她的额头。“这里太大了,我怕一松手就会把你丢掉。”
一双粗鲁的手把他摇醒了。“快下去吧,这里是最后一站了。”女人嫌恶的喊着。“这里是××镇吗?”“早就过了,快下去吧!”女人把他赶了下去。
他的脸颊涩涩的,在不知名的乡镇街道上恸哭了起来,仿佛是失去了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