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冬天,水位下降,岷江两岸的沙滩多半被开膛破肚,挖掘机群往往在半月之内,就可以把上百亩河床改造得面目全非。沙石堆积成纵向的小山,我就在那些“谷峰”起伏中无比快乐又劳累地奔走,找出一方又一方构图到位内涵丰富的天然石头。
在那些崎岖难行无路可走又有人偏要去走的地方,也不会缺少女人的影子。
其中有一位,她四十岁上下,面貌娇好,体态匀称,儿女成双。在她们那块地,似乎她走到哪里,哪里男人们的目光便会被瞬间点燃成热辣的火光,而她自己的呢,偏又生性腼腆,虽说年纪一把,一遇见异性性奋的眼神,却还大姑娘一样臊得满脸通红,把脸别到天外去,要是有男人敢于在她面前用有关性生活的话题隐约挑逗,她立即拉下脸来,一边小声咒骂,一边躲得远远的。
一个有雾的中午,我又在她家门外那片石头堆里转悠累了,东张西望,没发现周围有人,尤其是女人,便拉开链子让已经憋了好一会儿的一泡热尿夺路而出。可是,当我的目光紧跟着一线飞泉向我所站立的那道小山梁一路向下,才猛然发现,那下面有一个青青的水洼,旁边有个女人正在低头洗衣,天啦!更要命的是,正当我热流汹涌一发不可收之时,她偏偏一扬脑袋朝我上面看来,我吓得马上旋转身体,把尿啪啪啪洒到背后。
可是,又一个“可是”,那女人就是那位艳倾此方的美人胚子,她不但没有破口大骂,还大声喊道,“兄弟,千万别憋回去,那样会生病的。”
从那以后,我到那个釆石场捡石头,只要一遇见她,便极为害臊,只好硬着头皮向她抱歉地搭上笑脸,而她呢?却大声给我打招呼,“捡石头的师傅,又来了?!”那一脸坦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难道,我自己以为可以耿耿于怀的龌龊事,她在当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