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睹了一幕便衣警察逮捕扒手的场景,在公交车站,冬天的傍晚,天色已经昏暗。在我聆听完张大春的读书会,把Ciel送上地铁之后。
小偷被便衣钳住双手,压倒在地上,左脸仅仅贴着地面,我站在不远处望着,却在思量地面的冰凉,练这样紧贴着,必定是寒气阵阵。又一忖,开始担心小偷会顽固反抗,一个起身就拉着围观群众做人质,电视上不是都这样播么。
围观的人群,感叹着,惊讶着,还有一点人生头一回目睹此景的看热闹的惊喜和激动。没有人评论小偷,没有人评价警察,只是在感叹,哇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啊!真的是第一次欸!
警察押着扒手走了,众人无恙,没有了热闹可寻,也就散去。这算是千篇一律的城市生活里,不大不小的一点涟漪了吧,圣诞的节日气氛、商家促销导致的购物狂潮,也都因为近年来愈发变得寻常,而让人们不如以往那样激动。我同ciel走在人群熙攘的成都最繁华中心,漫无目的消磨时间,甚至会晕头转向不知去处。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用物欲累积起来的繁华景象,一旦你无欲无念地置身其中,就变得不那么起眼,头晕目眩眼花缭乱之外,只是一时的噱头,即刻的喧哗,过后即是浮躁。
等车的时候又一次忍住没低头stare at the screen,看人。焦躁,购物后的满意欣喜与疲惫交杂,无奈,寒冷,饥饿,茫然,盼望。这时候的春熙路南段,被分割成不同的部分,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气场。马路中心有穿梭来往的汽车,鸣笛声并不尖利,也没有此起彼伏,远远的对面,霓虹闪烁,人声交杂——成都,春熙路,西南最繁华的中心,越发让人想起外滩的景象,虽不及但也可窥见其日渐繁华的赶超势头。马路尽头那座建筑被金色的灯盏围绕,想起外滩相似的建筑,左手边那番街景,又与旧金山有几分近似。我处在这一波等车的人群中,等待是一件值得好好观察的事情。人们此时的心情若不出例外,其实应该是放空状态吧,只等车来,远远地望见车牌就只剩下满心必要挤上车去的雄心勃勃了。
以及,回来的路上零碎想到的:
自己做判断,自己做主也许并没有那么坏呢,也许应该多一些自信呢。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人少的那一条。那又如何呢。
有些事别人看来真的不划算好可惜,但其实我真的无感,经历过的就是好的。就像去美国没有跟着uci一起去洛杉矶,也许外人真的觉得遗憾,但我真的笃定,这不是最后一次来美国,这个地方我有机会认真光顾,而非走马观花破坏第一印象。
每个人,真的,都在小心谨慎地摸索自己的道路。生活表象的美好,都是别人想让你以为的那个样子,有多少是经过美化的,you can’t tell.
其实以上才是这次真正想记录的动机。又觉得有必要纪念一下,第一次听读书会,近距离接触自己喜欢的作家的经历。
张大春的读书会,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就出现在台上,脱去大衣外套,坐在预先准备好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台下。我们这才听着工作人员的安排匆匆就坐。第三排,这么近。开始讲了,他讲文创,说自己是台湾第一个提出“文创是GP”的人,第二天就上了报纸头条。他讲E.T.外星人,Hursley是如何进行文创的,在看似不能之处创造商机。他的大唐李白系列,也是基于这一想法产生的。他讲李白,讲他是商人,是造酒作坊主,踏访祖国河山是为了探询李家的权贵关系,商人之子不能科考,因而这是唯一可能从政的途径,讲李白是棋亭茶园青楼戏院的常客,作诗不拘一格随性洒脱的风格源自乐工弹奏的需要,最终声名闻遍全国乃至皇帝终于也如雷贯耳,如此达到了他的目的,可是最终输掉了这场政治赌注。这是我们自以为熟悉的李白,被剖析之后以全然陌生的样子呈现在面前,喏,这才是李白。
不对其真实度可信度作何评鉴,我也肯定没有资格去评价。只是感激,感激自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去聆听,感激他带我走进这样沉心静气的聆听。这样的安静,已经很遥远了,没有语文课的大学,精神生活可说是苟且,靠着残余的自控力逼迫自己读书,甚至有时连专业课都不能兼顾,跌跌撞撞走到现在,一年来也只读了十本上下,对于以前不愿读书的自己来说,是个进步了。然而还远远不够,欠思考,欠反馈,lack reflections.
There’s still a long way to go.
张大春:我们今天不会有人像李白那样读书,不是智商不够,而是明知在没有任何用处的情况,李白还是用尽大部分的精力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