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当我还是健康的男孩时,因为一场意外,我不幸得了白血病,我犹记得母亲满面沧桑泪流满面的扑倒在我床头,不停的责备自己,她向来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管我,每次夜里回到家,打开我房门总是先看看我是否睡着了时,才叹气着轻合上门,几乎每晚都是如此,也几乎每晚我都在装睡,每当她合上那道门,我就悄悄的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放呆,想着想着,腹中就开始绞痛,哪怕我双手按着双腿尽力蜷缩在被子,也抵不住这几乎要命疼痛,渐渐的我放慢呼吸,双手撑着枕头,忍着腹痛,奋力抬起被褥中的双腿,坐了起来,映着微弱的月光,我靠在床头,双手依旧扶在腹上,每到这时,我几乎不敢挪动身子半寸,只能强忍着泪水,等待鼻腔里的那股子血腥味,悄悄的流下来,我每晚都会腹痛接着伴随流鼻血,尽管这样,我仍旧没有勇气跟妈妈说,我怕说了她会难过,在此之前爸爸也是这样死的,每晚发生的征兆与我现在如出一辙,那是白血病,我知道,他遗传给了我,我深感痛心,于是每晚征兆来临时,我腹痛的受不了就拿出他的遗照,开始咒骂他的自私,我无法忍受这残酷的现实,自打出生我尝尽甜头,对世界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幻想,应着在此之前我见过太多太多美好的事情,贪婪的享受激发了我的欲望,我想追逐我的梦想,可现在现实和病痛磨灭了我心中那股奢望,剩下的只有想活下去,可床头的照片,时刻都在提醒着我死亡的倒计时,鼻腔的血流下来时,我抽出纸巾不停的擦试,仰头,堵住鼻孔,低头看去血滴在了被子上,我掀开翻了个面,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半夜泪水止不住又打湿了枕头,我以这样的方式,去迎接那份死亡,只是等待的过程,我信奉了神这个奇怪的存在,我曾质疑,但每晚都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是一片白哗哗的冰雪世界,我站在雪地里,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感到茫然,但更多的却是让我感受到身心有了容纳之所,这感觉,自由,同时也伴随着恐惧,我死了吗?每次都以这样的结尾,结束了那场幻想,而在这时,雪地里会突然间冒出一只白猫,它有着一张很有灵性的猫脸,圆圆的眼睛里冒着星辰般的蓝光,耀眼夺目,非常漂亮,像是蓝宝石或是一片深蓝的大海浮上了一层雪花,无比纯净,拥有治愈心灵般的存在,它的眼睛无比疗愈我的心灵,雪白的毛发闪烁着白色的亮光,无比微弱,却衬的它像个天使,我蹲下身去扶摸它的猫头,猫毛,猫瓜,猫耳,在此刻,疼痛悄然消散,白猫在这时以无比自然的姿态跳进我怀里,用猫头蹭了蹭我的胸口,和我的嘴巴,为了作出同等的回应,我也试着去用苍白的脸颊去蹭在它的猫头上,虽然很冷,但我却十分享受,不知过了多久,猫突然从我怀中挣脱,冲着前方一道无比刺眼的白色光茫里奔去,快到尽头时,白猫眸然回首,深情的用那双蓝眼看了看我,随竟“喵喵”叫了两声,回了头,一跃而下,跳进了苍茫白雪里,不见了踪影,也在这时,我从梦中惊醒,竟没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站在了我妈妈的身旁,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喊叫着我的名字,声响回荡在病房里,每一声,我都听不到,只看着她的嘴咿咿呀呀,她脸上的泪,她绝望的神情,以及手上拿着的那张照片,是我的照片,穿了一身白色T恤,脸上苍白无力,泛着无比饥渴似的嘴角边上却还洋溢着看上去无比幸福的微笑,眉眼间却是那般凄凉,我不禁苦笑,好似对照片中的那个我,感到失望,同时也对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我深感悲惨,甚至有几分同情,妈妈却拉起我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放在唇边亲闻,泪水打在我手背上,我看到,与此同时,也真切的从这幅没了躯体和肉身的魂魄上,察觉到了手背给了我一下酥麻的痛感,不久,房门被推开,几位护土跟着带着一幅眼镜框的医生赶来,这些人径直朝妈妈走过来,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几位护士就抬走了我的尸体,我看见便想要跟去,可刚穿过墙体,又顾及到病房里的妈妈,索性留了下来,医生站在妈妈跟前,交待了几句我后事的话,便穿过我的身体,走出了病房外,妈妈擦净眼泪,双目通红的看着手中我的那张照片,神情越发痛苦,深深呼吸,泪水仿佛流不禁,哭的十分伤心,手扶着门把手,对着照片掩面抽泣,我空有一幅魂魄,抬起双手想要触碰到妈妈的脸时,却又无能为力,随着双手穿透妈妈的脸,我吓的抽了回来,心中痛苦万分,我多想帮妈妈把泪水擦干,然后在最后热情拥抱妈妈一次,可已为时己晚,我死了,甚至我开始渐渐感受到魂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我大为吃惊,站起身来看着自己透明的双腿,渐渐消散,抬起双手,每一根手指头,也都在消失,怎么快吗,我就要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没有人会一直记得我,甚至会渐渐忘记我,我的名字也将被人遗忘,到那时妈妈还能想到我吗,我舍不得妈妈,但比起死亡消逝我更不甘心被人遗忘,因病死亡,自然死亡,意外死亡,命运不公…为什么我要以最痛的死亡方式,早早的便离开这个人世间,我恨我的人生,我讨厌世在人为,我更讨厌病痛的折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我的魂魄消逝的只有一颗头吊在半空中时,我竭尽全力在消失的只剩下一张嘴时,怀着对妈妈最后的留恋,开口喊了她一声:“妈妈”她听不到,只是犹站在门框边上拿着纸巾擦着眼泪,而我己经消失了,消失的过程,很奇妙,我感受到了生命的伟大,以及魂魄的脆弱,接下来,我留存着一种尽力而为的意识,慢无目的向天空中飘去,云彩冰凉阴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天雪地的清凉感,随着升天的速度越来越高,我感受到前所末有的冷,极冷,那感觉能在北极冻死一只企鹅,虽然很夸张,但的确是这样,冷的我一个没有肉体的魂魄,都觉着寒风刺骨,最终我飘在了一朵最独特的云上,稳住了魂,这云白的发光,与其它的云不一样的是,它的形状最为奇怪,不是长的,乱的,短的,松散的,而是一个大到足以容纳更多云彩的,栖息地,类似的,这云湿湿软软,还有点飘在风雪地里的存在了,被它怎么轻轻托着,我的魂都要飘了,索性用力摆动摇晃起自己的魂体,尽力而为的使自己快速沉在云里,当魂沉进云深处里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想要唾觉,可想到自己死了,还是不安的睁开了眼,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云里有什么东西在我魂魄底下慢慢蠕动,我打了个哆嗦,底下突然窜出一个东西,我一个激灵赶忙闪过魂魄飘远了些,才看见是那只白猫冲我“喵喵”叫,我见怪不怪,轻飘飘的向猫荡了过去,白猫一见我高兴的摇尾巴,我依旧扶摸着它的头,只是这次没了实感,猫却一脸享受的闭上眼,我笑笑,无比温柔的,甚至想把它抱起来,可没想,它突然窜过我魂魄,我顿感全身冒白光,我有些害怕,白猫也不见了踪影,我闭上了眼,…等到再次睁开眼时,我来到了一处无比陌生的屋檐外,不可思议,我迈开步子,正要上前走,结果一个没稳住,“扑通一声”绊倒在地,随既又“喵喵”叫了两声,我吓了一跳觉着是自己嗓子出了问题,正要再度爬起身,要探个究竟时,一双白嫩的手凭空出现把我抱了起来,我这才得以看到…自己的猫爪,猫脚,我简直不敢信服,我竟然变成了一只猫,心中顿感些荒唐,生而为人时,我整天郁闷嚷嚷的要成一只“猫”好寻求些快活,可等到此刻愿望成真时,我又傲恼起自己曾经的想法,当只猫太奇怪了,哪哪都不舒服,毛发里到处都痒痒的,新的身体让我非常不舒服,可我又不想变回孤魂,所以就暂且将究着用吧,我想我很快就会话应的不是吗,现在最吸引我目光的是这个把我抱起来的女人,好吧,准确来说她应该便是我辈的主人了,哈哈,她是个漂亮的女人,面容较好,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睛十分漂亮,此刻沐浴在阳光下时那双曈孔微微泛蓝,美极了,我抬起猫瓜,忍不住想要触碰到她美丽的面庞,可刚悬在半空便被她发视并温柔的伸手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猫瓜,我“喵喵”叫了两声,纵然很奇怪,但也合情合理,主人似乎很爱小猫咪,一听我“喵喵咪咪”的叫了两声,立马笑逐颜开,一边抱着我往屋里去去,一边又温柔的哄着我说:“小白,你饿了吗。”摸了摸我的头,我顺势又“喵”叫了几声,好让主人知道我确实饿了,最好能拿出美味的鱼罐头招待我辈,不然那可就太废口舌了,主人走进卧室把我放在地上,应该是给我拿美味的鱼罐头去了,我在房里走来走去,左看右看甚感无聊,突然看见一只小麻雀鸟从窗外飞了进来径直落到床单上,我立马兴奋睁着大又圆的眼直看着它,猫身作出伏地捕猎状,前瓜伸直往前抓,见那鸟马上要飞走,我迫不及待的跳上了床,动静太大,鸟机灵的先看我一眼,吓的立马展翅在房内四处打转找不到窗口的位置,我幸灾乐祸悠然自得伏在床单上,看着那只被吓破胆的鸟在房内四处打撞,不停顶撞墙头的样子真傻,简直是个没头没脑的傻鸟,窗口就在它前方,可它偏要走不寻常的道儿,真是倔强,我都替它干着急去了,用猫爪胡乱刮了一通床单,还想跳跃来着,怎奈我的这具躯壳太过沉重了,我无法完全受用到,真是叫人难以言表的难受,好想出口骂骂那笨鸟,只好不停“喵喵喵”叫,如此一来,这番怪异声响和举动倒引来了主人,我抬头望向主人的脸,她神色间透着股淡淡的忧伤,双眸却温柔的略过我…望向窗口间隙里停下歇息的笨鸟,正当我打算悄悄然的纵身一跳要扑向的鸟时,主人突然把脸腑在我身上,用柔弱白皙的脸颊蹭了蹭我的耳朵,我懵懵然,不明缘由正要跳下床去,她又把我抱了起来,我被她搂怀里,一寸也挪不开身子,动弹不得,简直脱不开身,我感到不舒坦以及有些烦躁,她把我搂的太紧了,我整个身子都在紧紧挨着她的胸口上,有些许温热,像阳光透进身体里激发出的那股暖流,我异样的感觉渐渐使我全身酥麻,四肢瘫软,好似被知觉操控了身心,这使我无法在拒绝这样的肢觉,因此我竟觉的无比的安心,这个温柔,她给的怀抱,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妈妈抱着我时一样,深刻触动了我的潜意识记忆力,这使我的心情反倒十分复杂,想起妈妈,如今脑中的记忆早己事过境迁,或许只有忘记妈妈,我才能重新接受现在的开始,我无法再做到痛苦了,我的生命很脆弱以及我的灵魂,在亲临目睹自我真正死亡到再次重生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摆脱了那伤与生俱来缠病上身的痛苦,但同时我也将彻底失去以往的一切,包括我那脆弱的灵魂,不这该在这样了,我绝不会牵挂以往任何的事情了,主人轻轻扶摸了我的头,像在替我梳理毛发,温柔的动作又携着井然有序的节奏,让我感到舒心不禁沉浸于此,忽听主人开始呢喃起来:“你呀,怎么像个人一样真会享受。”我大抵听的懂,示意性的摇了摇猫尾,昂起鼻子蹭了蹭主人的手,她温柔的一笑,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头,默不作声抱着我去室外晒太阳,主人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脚,我趴在她双腿间,看着她玻璃般明亮的双眼想起了那只白猫,阳光充足她似乎很是享受己经开始昏昏欲睡了,我辈伸伸懒腰跳了下去,一下蹦哒到了软弱的绿色草坪上,望着院子围栏外路过的来往汽车甚感无趣,索性抬起猫爪挠了挠痒,又开始霍霍草坪了我用爪子不停的狂抓土壤,磨指甲,同时我似乎嗅到了一丝泥士里腐烂的骨头味,那味道简直丑的无法形容像臭水沟里死了的耗子,或是口腔里黄泥般的牙垢臭的离谱,我辈被熏得不行,往下刨得越深味道甚是逼近,腐败的烂泥里柱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坑,足以伸进我辈的两双手爪,但我不会般么走,因为我辈发现那坑里似乎有一窝鼠窝,不,准确来说应该会是个耗子窝,总而言之,很不幸,我甚至己经从坑里不深不浅的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了,有微弱的鼠叫,薄薄的一层土壤不停地蠕动着,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奋力挣扎出来了,我紧张的赶忙把土刨回了那个坑里在进行叼着剩余的杂草填补起来,再三检查后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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