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那里，就是归路。
404，是一条普通的公交线路
从城市的西郊开到北郊
有时拥挤，有时宽松
城里人和乡下人挤在一起
前胸紧贴着后背
有人从起点站到终点
有人从终点又回到起点
陌生的男女把手放在双膝
肩并肩，老实地坐成一排
人们在车里打嗝放屁说胡话
在浑浊的空气里小心地呼吸
口罩，雾霾和病毒。
404，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公交线路
我从小学开始，坐它去上学
读完大学，又坐它去上班
在它哐哐啷啷的摇摆声里
有人昏昏欲睡，忘记自己该在哪下车
只好跟着别人，走上回头路
有人后来彻底离开了它
在很远的地方，偶尔会想想
想想那些被它带走的时光
进退不能，乃绝路。
404，听说好像还在运行着
和别的车挤来挤去
都想着能早一点到达终点
它显得笨重而臃肿
像一个欠抽的陀螺，最多还能转两圈
道路似乎比以前变窄了
开着开着就驶入了弯路
前面不知是悬崖还是断头路
人们不禁担心它翻车的样子
更不敢想象那血肉模糊的画面
该页面不存在
我早就不再乘坐404
有人说它快要下线快要停运
我既不高兴也不难过
这些好像都与我根本无关
往事像一群群黑影
总是天亮前从记忆里消失
我渐渐变成一个社会闲人
习惯冷眼观看周围热闹的场面
偶尔无聊，就上网逛逛
却意外发现
404不知何时开进了网路
像一块巨大的白布
遮住一座英雄的城市和它悲伤的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