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是我儿时的玩伴,篮球打得不错,你可以经常看到他在篮球场肆意妄为,独霸一方。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五官算不上精美,但整合起来看又有一种别样的帅气,只是学习确实平淡如水,让人有点惋惜。
迫于生活上的压力,他妈妈今年去苏州打工了,留下体弱多病的父亲在家生活。阿力大学毕业后就在自己读书的城市武汉找了份销售的工作,日子繁忙又无味。
时常在周末或者节假日微信我,没别的,就是找我开黑打撸。其实离家那么近,我总觉得阿力应该回家看看,但又说不出口。况且他游戏玩得好,每次都能带我赢得比赛,我就更不好说什么了,诶。
阿力二十出头,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但思想我又觉得他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说话有分寸感,极少见他发脾气。只是在游戏的时候,碰到愚蠢的队友,便情不能自已,潸然泪下的骂他们几句。这几年,阿力长胖了许多,相比之前那个白暂挺拔的少年,要苍老了些。篮球场上也不再有他的煞爽英姿,看到的只是一个气喘吁吁、双手撑腰的青年。这种惊人的变化犹如梦幻一般。我暗自嗟叹,以前的阿力应该找不见了吧。
国庆七天长假,阿力来上海走了一遭,在我这里住了几天。带他去了外滩,本来打算去看下东方明珠,排队的人太多了,就此作罢。回到我的住处的时候,聊到近况,他总忍不住叹息。
“太难了,又太枯燥了,一天到晚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没存下点钱,家里对自己的希望又那么大。”阿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缓慢的将烟吐了出来,似乎要将心中的苦闷也一并吐出。
“那怎么办呢,人生也没多少选择。”我尝试去开导阿力,之后又望着他脸上两个油得发亮的痘痘陷入了沉默。
“我总是后知后觉,很多东西都让我错过了。其实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一直没有行动起来。很多时间我都在网吧里度过了。其实每次打完游戏心里会有莫名的空虚,但生活却依旧这样一层不变的过着。哥,你说我是怎么了?”
阿力第一次这样掏心掏肺和我说话,我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但不说点什么好像也不合适。“你比我年轻,你也能意识到自己当下所处的究竟是什么状态,不像其他人一样甘心麻痹自己。但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今天进步一分,明天进步两分,慢慢积累,总会有得一百分的时候。”说完我自己都暗自苦笑了一下,为人师表我还差了几光年的距离呢。但我真心希望他能顶住生活上的挫折,勇敢的走下去。因为我知道,有钱的男生容易堕落,贫穷的男生更容易堕落。
这几年阿力家诸多不顺,自己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紧紧靠着妈妈在县城超市的那点微薄工资,实在难以支撑起这个家。而阿力羽翼未丰,还在生活的泥淖当中艰难前行。况且他又是一个要强的性子,遇到点事也不肯轻易和人诉说。但生活又还得继续呀!
我不禁想起《平凡的世界》里说过的一句话:
既要脚踏实地于现实生活,又要不时地跳出现实到理想的高台上张望一眼。在精神世界里建立起一套丰满的体系,引领我们不迷失不懈怠。待我们一觉醒来,跌落在现实中的时候,可以毫无怨言地勇敢地承担起生活重担。这是孙少平教给我的道理。只能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做生命的必要,即使没有收获的指望,也心平气和地继续耕种。要做到这点,路还好长。
在上海带了三天之后,阿力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们约定好过年的时候一起打球。我知道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但我仍希望能够看到以前曾见到过的那个走路带风、眼里透着狠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