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手机闹铃循环响了起来。依依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手机,手来回挪动着,却并没有触碰到手机。只听见“啪”的一声响,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原来是一本书从床头柜滑落到了地上。
哦!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全新的空间。欧式的大飘窗,浪漫图案的窗帘。一排白色欧美风格的衣柜整齐地靠墙站着。窗边的桌子上那束洁白的百合花正盛开怒放。
枕边正睡着心上人,桔红的台灯发出柔和的光,将他那古铜色的肩膀罩上一抹朦胧的温柔。还有那张倔强而性感的脸,看多久都不会生厌。整个房间温馨又浪漫。
依依顺着铃声寻找自己的手机。只见它正在窗边的桌子上,孜孜不倦地唱着优美的歌曲。如果不去叫停它,估计它会一直唱下去。
依依起身想要下床,却被陈嘉豪伸出胳膊环腰抱住。他并没有睁开眼晴,侧着身子又睡着了。依依轻轻地松开陈嘉豪的手,下床按停了闹铃。
她又轻快地回到床上,依偎在陈嘉豪的身边。她专注地望着眼前这个熟睡的男子,他的眉目真让人心动。不知前世修练了多少年,才有幸碰到一个这么温暖的人。他睡着的样子真像个小孩,既亲切又奇特。
一切似乎还在遥远的幻想中,可一切已经发生了。是他在一夜之间将自己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世事真是奇妙呀,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何偏偏和他同床共枕了。
如果在古代,陈嘉豪应该已荣升为她的夫君。可是在现代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里,就凭这肌肤之亲,谁又能抓得住谁呢?现在,他还是他,一个阳光又健硕的有为青年,而自己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此刻,依依突然感到无比的失落。
没有初尝禁果的惊喜,只有对他更深的爱恋,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担忧。依依真的不知道别的女孩在身处和她同样的境况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畅快淋漓呢?还是会稍感忧怨呢?总之,她现在只想哭,是不是很傻,终于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应该开心地笑着才对呀。
依依多么希望陈嘉豪现在能睁开眼睛看着她,安慰她,可他却睡得像头小猪一样,完全不理会她的痛苦。
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吧!男人永远都是事前繁忙又紧张,而女人永远都是事后心伤又惊慌。
“嘉豪。”依依轻声地想唤醒陈嘉豪,让他陪自己说会儿心里话,可他却没有吱声,依旧香甜地酣睡着。
依依将陈嘉豪的胳膊摊开,她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陈嘉豪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又继续睡觉。
依依陷入了无尽的失落里,他推开陈嘉豪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她想听听他的心声,她现在多么需要和他交流呀,可他却睡得酣畅淋漓。
“嘉豪。”她用手轻轻地摇他的肩膀。
“嗯。”陈嘉豪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他只用手抱住她。
她想,他心里根本没有她,他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感受。其实他只是醉了,累了。可她偏不这么想。
依依很是痛苦,不想原谅自己,她拨开陈嘉豪的手臂,起身去洗脸刷牙。她的头有点痛,全身酸软无力。此刻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是为什么要哭呢,自己也不知道。
陈嘉豪突然惊醒了。也许是酒劲过了,也许是他想抱依依的手落了空。他眨巴着眼晴,发现她不在自已身旁。他突然紧张和不安起来,猛地坐起身,搜寻依依的身影。然而她不在房间里,她的小包包也不在。她不辞而别了吗?他拿起手机,按了开机键,迅速拨通了依依的号码。
“一大早你打什么电话呀?”依依已洗漱梳妆整齐,她轻柔地向陈嘉豪走来。
“干嘛起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吓得我心都掉进肚里了。”陈嘉豪靠床头坐着,招手示意依依快点过来他身边。
“我要去上班了。”依依端来一杯热水递给陈嘉豪,眼里的埋怨已退去。她温柔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恭敬地望着陈嘉豪。她坐在床边,顺手翻起了那本“徐志摩诗集”。
“今天是星期天,上什么班呀。”说着又将她揽入怀中。
他那火一般的目光烤得她浑身滚烫。她摸着他那长势凶猛的胡渣,整个人又激动和冲动起来。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涌进屋内,将晨晖轻洒在柔软的床铺上。窗外有不知名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风儿吹动着树叶在沙沙伴凑。街上车来车往,每个人都自得其乐。幸福的恋人也不愿错过这美好的时光,他们已忘却所有的烦恼,只管尽情地享受这人间最美的时刻。
八点钟了,房间里已一片光亮。陈嘉豪伸手关掉台灯。他像打了胜仗的英雄,虽然略显疲惫,但满脸愉悦,傲娇的表情从内心透出自豪和自信的光彩。
依依小鸟依人般拢进陈嘉豪的怀里,温柔又甜蜜。她很想问问陈嘉豪,他到底和多少个女人做过同样的事情,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思前想后,觉得这种问话既愚蠢又没有意义。既然不管他怎么回答,自己都会感到痛苦,那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她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情。
现在他是她的,她紧紧的抱住陈嘉豪,一刻也不想放手。她已深深地爱上了他。她想把这一辈子的幸福都押在陈嘉豪身上。
尽管地球无时无刻不在转,人随时都会变,但依依相信陈嘉豪不会变,他应该会爱她一辈子。因为她已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连同一颗炙热的心,一起送给了他。她觉得她应该将自己捧在手掌心上。
依依是一个慢热型的人,她很难爱上一个人,可她一旦真正爱了,就会特别执着,也特别念旧。
“世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她的双目如秋水般清澈、深情又忧郁。
“对,国家总统、大名星、小老百姓都是这样过日子的。男人们整日奋斗,其实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这张床。”陈嘉豪像个哲人一样,把自己的人生观强加给所有的男人。他边说边用手轻抚着她那如凝脂般的玉体。
突然,陈嘉豪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没挂断也不接,只轻轻地将手机丢在一边。片刻手机又响起来。铃声大概循环到第六遍的时候,依依起身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亮着黄华溢的名字。
“她打了这么多次,会不会有什么紧急的事呀?你真的不听吗?”依依捧着手机,望着他那倔强的脸。
“她会有什么事呀?我现在不想搭理她,你最好也和她保持距离。”陈嘉豪一本正经的样子。
五分钟后门铃又响了,黄华溢打不通陈嘉豪的电话,又找上门来了。
“这个死丫头,还没完没了了。一大早就来折腾人。”陈嘉豪没好气地说着,脸上写满了厌恶和气愤。
“还是给她开开门吧,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依依边说边拿衣服往身上套。
陈嘉豪也快速穿好衣服,伸手按了一下床头的开关。
三分钟后就听见"噔噔噔"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黄华溢连门也不敲,就不请自入地推开了陈嘉豪的房门,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黄华溢用眼珠子来回在屋内瞟了一圈。用手掐了一片百合花的花瓣,用大拇指和食指搓出水来,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然后丢在地上用脚踩着。她用牙咬着下嘴唇,愤恨地望着依依,随后将刀子一样的目光转向陈嘉豪。
依依不看黄华溢的脸,也不搭理她,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她沉默着低头看书。陈嘉豪走过来并排坐在依依的身边,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我就说么,昨晚上为什么还关了手机。原来是在和新人闹洞房,怕以前那些马子打电话过来骚扰呀。”黄华溢愤怒中夹杂着嘲讽。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呀?这么一大早神神叨叨地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撒泼吗?”陈嘉豪带着厌恶的情绪。
“你妈让我来看看你,她说从昨晚十点到今天早上,一直都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我过来瞧瞧,看你有没有被人拐跑。哦,顺便告诉你一声,姑姑她可能迟几天才能联系到专家,所以要过些天才能回来。”黄华溢一副二百五的模样。
黄华溢翘着二郎腿在桌子旁坐下。她顺手拿过来放在电脑台上的笔记本,想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翻开一瞧,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她撇着嘴轻蔑地笑了。
黄华溢拿了笔,在笔记本上画了陈嘉豪和依依的简笔素描像,并在旁边写上“一对贱人"四个字,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画完后,她气愤地摔门而去。
原来陈嘉豪的妈妈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查出来患上了乳腺癌。这次去北京,并不是去旅游,而是去找专家会诊。但因为预约病人太多,所以延后了几天。
妈妈很爱陈嘉豪,知道他一直很依赖她,怕他难过,也就没把这件事讲给他听。怪不得这段时间,爸爸对妈妈特别好。陈嘉豪痛苦地用手纠着自己的头发。他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号码。
“喂,妈……”陈嘉豪声音嘶哑,掩饰不住哭腔。
“怎么啦?嘉豪,你吃过早餐了没有?”妈妈语重心长地关心着儿子。
“妈,以后我再也不气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呀。”陈嘉豪的脸上阴云密布,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的宝贝儿子怎么突然就长大了,知道疼人了。乖,妈妈过几天就回来。”妈妈痛惜地安慰着陈嘉豪。
陈嘉豪满脸悲痛,他打开窗户,拉开窗帘。有轻风吹过,几片黄叶随风飘落在地上,悲凉的景象更加让他伤心。他的眼角有泪划过,他像个小孩一样,无比地想念妈妈。
陈嘉豪从小都是在蜜糖罐里长大的,他的幸福里承载了太多的母爱。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对他的打击简直是太大了。
“别难过了,这病也有治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依依从身后抱住陈嘉豪。
“我以前一直觉得爱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现在突然好害怕,真的担心我会变成一个没人爱的人了。依依,你不会离开我吧?”陈嘉豪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依依,两只手捧着她的脸,眼里蓄满了泪水。
依依望着眼前这个阳刚的男人,居然也会脆弱得让人心疼。
“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依依睁大了眼晴,真诚地望着陈嘉豪。
依依一直担心陈嘉豪有一天会离开她,没想到陈嘉豪也在担心她会离开他。原来相爱的人都是这么患得患失。
依依去厨房里,她想为陈嘉豪煮一份热热的早餐。可这个偌大的厨房对她来说,简直太陌生了。陈嘉豪去厨房里帮她。平日里他可是个只会吃不会做的主。
陈嘉豪进到厨房,也是一脸懵逼,两个人在厨房里东翻翻西找找,找到一些食材,但都不能用来做早餐。只好拿出一些面条和鸡蛋来煮。
看着一排大大小小的锅,依依问陈嘉豪应该用那个锅煮面条,可陈嘉豪像个外星人一样,一问三不知。依依挑了一个最小的锅,放在电磁炉上煮了起来。陈嘉豪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爱情终于温暖成一碗热气腾腾的早餐,幸福顺着热气,漫延至爱人身体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