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着个满脸胡茬的50多岁的中年人，他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到过滤嘴，可他浑然不觉，使劲抽了几口后，才缓过神来，把它扔到沙发旁边的烟蒂堆里。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郑辉的二兄弟从北京回来了。”

外间里一个女人在做晚饭，香喷喷的红烧肉和刚出锅的白面馒头的味道遮住了满屋的烟味。

这是个普通的北方小院，院子东边是两间用铁皮搭起的工棚，里面放着几台加工铁件的机器，从满身都是的铁锈和蜘蛛网，可以看出，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过了。加工铁件是小镇的支柱产业，别家“咣铛，咣铛……”一直响起的机器冲击铁件的声音，映衬的这个小院有点安静的过分。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胆怯地走到看手机的中年人身边，说:“爷爷，奶奶叫你吃饭呢，今天有您最爱吃的红烧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是一个北京号码，铃声响了好一会，他才下定决心，摁下了接听键。

“我是郑飞，你去年借的30万块，10%的利息，到现在还有51万没还。”

“不是啊，郑总，不是只剩10万块没还了吗？”中年人惊惧地问道。

“想赖账，那咱们见面说一说这个事。”啪的一声，对方挂掉了电话，他也一下瘫坐到沙发里。

“郑辉不是跑了吗？”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双手使劲揉着围裙下摆说。

“打电话的是他二弟，听说比他还狠。”中年人捂着脸说。

“去年咱只欠10万块时，我就说应该把钱全还给人家，你说郑辉跑了，钱可能没人要了，现在可怎么办？”

“还，还，怎么还？拿命还吗？”他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咆哮道。

小女孩怯怯的站在床角边，哭出了声。

“哭，哭，就知道哭，还不是因为你，你爸想让你去城里念书，还非得要买学区房，借高息买了房子，却又赶上钢铁大降价……现在好了，房子没了，家里的钱也全没了，现在他们又要51万，我上那里去弄51万，这个畜生，他想逼死我们。”

女人赶紧抱着孩子出去了。

晚饭已经凉了，小女孩在奶奶的怀里睡了过去。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刹车声，紧接着大门被砸开了，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冲了进来，车上跳下7、8个青年，个个纹龙画虎。中年人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情景，一时间腿都软了。

中年人迎着刺眼的车灯，眯着眼看了一下车牌：鲁×44944，他知道这个车牌的故事：去年春天，邻村有个女企业家叫吴翠霞，因为欠郑辉的债还不上，被堵在公司的办公室内，经历了辱骂，殴打，嘴塞生殖器等百般凌辱，最后爬到窗户上，对郑辉说：“要是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试试看。” 郑辉说：“大家都是知道我的车牌号码，44944，试试就试试呗。” 结果吴翠霞跳了下去，高位截瘫。

郑飞黑衣黑裤，剃着光头，肥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垂到胸口关二爷的头上。

“老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的51万应该还了。”郑飞用手戳着老李的胸口说到。

“郑总，确实就只欠10万块了，当时你哥走了，找不到他人，这一年多的利息您不能算上啊。”老李苦苦哀求着。

郑飞撇了他一眼，脸阴沉下来，“看来你不懂规矩啊！小武给他点颜色看看。”

小武跑出门外，不一会一辆卡车冲了进来，车厢是经过改装的，上面焊上了个大大的铁笼子，里面有3只壮的如同牛犊的藏獒，顺着郑飞的手指，冲着老李嗷嗷直叫，后面的铁链子总感觉就要被它们拽断了。

院里（山东农村一个家族里，一个祖先算起，五代之内称为院里）的人听到声响，都赶来了。那7、8个小流氓拿着砍刀把他们挡在圈外，小女孩被吓的哭了起来，被一个院里的婶子接了出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家看看热闹可以，但要想帮忙，就别怪我兄弟的砍刀不长眼。” 郑飞恶狠狠地用砍刀指着院里的人说。

“老李，把钱还上，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我这3只藏獒可三天都没吃肉了。”郑飞转过身来，狠毒三角眼眯了起来，就像吸血鬼。

老李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郑总，那还有什么钱啊，加上那套房子，前前后后已经还了100多万了，实在是没钱了。”

“好好好，你厉害，连藏獒都不怕，小武……”

“别别别，郑总您行行好，就再给点时间，要不我以后月月还钱……”老李乞求着。

“老李，别给你脸不要脸，小武！把他关进去，叫他嘴硬。”

3个小流氓，拽着老李的头发，把砍刀架在他后脖梗，把他硬塞进狗笼子。 另外又有一个小流氓已经把狗链子松开了，三只藏獒一下子就冲到老李面前，对着他的脖子咬下来，老李尖叫着拼命向后缩，头重重的撞在铁笼子上，才堪堪躲了过去，一只脚由于退的慢，鞋子被藏獒咬了下来，大脚趾被撕下一块肉，鲜血淋漓。

狗链子再次绷紧，藏獒爪子差20公分就能够到老李。 老李在笼子里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笼子的钢筋，身子紧紧贴在笼壁上，就像一只章鱼。

好一会魂才回到老李的身上。

“老李，赶紧想办法叫人把钱送来，老子可没功夫陪你在这里玩里格楞，别惹急了让我放狗。”郑飞拍着老李的脸恶狠狠的说。

看到老李不答话，有两个小流氓过来用烟头来烫老李的手，并使劲往藏獒方向推他。

老李死死的抓住笼子钢筋，忍受着手上钻心的剧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警察怎么还没来？”

刚才郑飞砸门时，他给院里的一个哥哥打电话，让他看着情况帮忙报警。

终于，警笛声划过夜空，一辆警车开进院子，来了一胖一瘦两个警察，以胖警察为首。

胖警察看了一眼笼中的老李，接过郑飞递过来的香烟，放在嘴里，又由郑飞点着，双手松开一点腰带，使劲向上提着裤子，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都不合身。

“老二，要帐可以，不能打人，更不能非法拘禁，赶紧把人放出来。你忘了你哥的事了。”

“好嘞，王哥，这点事还让您跑一趟，我这就把他放出来，我们闹着玩的呢。”郑飞陪笑道。

看着老李被放出来，胖警察对瘦警察说：“小张，给李所打个电话，就说出警了，没事了。”

然后，钻进警车，走了。

郑飞看着警车走远，转过脸，阴森森地看着老李说：“给你脸不要脸，还敢报警，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小武，再把他弄进去。”

老李绝望了，他不断向郑飞求饶，但还是被关进了狗笼子。

“你玩阴的，就别怪我翻脸，小武把他家里人拽过来。”郑飞冷笑着。

他走到拴系狗铁链子位置，用手摆弄着一个机械扣，只要轻轻一按，机械扣打开，藏獒冲向老李就没有阻碍了。

“我到数十个数，老李家的，你把裤子脱下来，让大家伙看看，要不然，我就放狗咬死他。”郑飞淫笑着对着老李家说。

“10、9、8……”

老李用头咣咣的砸着铁笼，大声哀求着。

“5……”

老李的女人哭着把手慢慢放到腰带上。

这时老李突然安静下来，又看了一眼那个车牌，嘴里念叨着：“44944，试试就试试……”

“啊……”老李大叫着冲向藏獒，一时间血肉横飞。

院里传来老李女人和孙女凄厉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