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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十八岁了,长的很普通,个不高,大大咧咧的;身材像是小时候出过力的,显得比较粗壮;人很热情、很善良、也很会照顾人—但身边迄今还没有一个让她可以倾心照顾的对象—她依旧单身。
她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一弟一妹,从小家境不好,她高中毕业便来深圳打工,于是,后面近二十年,她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最初,她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做,加班是家常便饭,平均每天在岗时间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一个月才两百多点,除去日常花消,她每月寄一百五回去;后来条件好点,她换了几次工作,收入也渐入佳境,她陆续供弟弟妹妹读完高中、大学,在家乡给父母盖了新房,当弟弟结婚的时候她甚至出钱在家乡的县城给弟弟买了新房。她一味地为家人奉献着,她以为付出终会得到亲情的回报;而家人却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理所当然地想到她,从来没有谁真正关心过她的生活、她的挣扎、和她的艰辛。
她仍清晰地记得,八年前,她弟弟的儿子出生,她送了五千元做贺礼,弟弟说了句:这可是咱家唯一的香火啊!你好意思才拿这么点!她的心立马碎了,她才开始思考:她为家人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值不值?父母也不理解她,她三十岁后就再没回过家,不是不想回,她怕父母为难。她说:我一天没嫁人,我就一天不能回去,因为我父母、家人嫌我让他们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我做错什么了?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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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他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她出身书香世家、青春靓丽,是大家都很看好的一对。他们感情很好,但无论他怎么表白,她都坚决回绝他婚前同居的要求。一日,他将存折、深圳的一处房产(上面是他父母的名字)以及房间钥匙一股脑交与她,他称要去香港一段时间拓展事业。她有些感动他的信任和托付,从此也就将自己当作房屋的主人,每日下了班就往“家”赶,他则每日一个电话向她倾诉相思。
后来,他的父母和弟弟陆续住进了他托她打理的“家”,因两人未婚,她只好回到自己的住处;再后来,他的电话少了,直至最后两人干脆就断了联系,她想尽办法也找不到他,他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她再去他的“家”,钥匙已打不开门;她去银行查他留给她的存折,发现上面二十万的数字已变成零;她看取款的日期,是她与他第一次在酒店开房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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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比他大一岁,总是哥哥照顾弟弟般照顾他。他大学毕业后来深圳闯荡,若干年后有了房、有了车,成了家,也算小有成就;一年前他来深圳投奔他,他热情款待,专门给他一间房住,让妻子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还四处托人为他联系工作。
他终于为他担保在一公司找到份做财务的工作,可他却不愿搬到单位宿舍,仍住在他的家里;他的妻子对他的所谓“弟弟”已经颇有微辞,可他却警告妻子不要破坏了他们的“兄弟”感情,妻子一气之下住到朋友家去了,他与他依旧亲热地称兄道弟着。
一天,几个公安人员找到他,告诉他,他的“兄弟”利用职务之便卷走了单位几十万公款,查其身份证,是假的;他是其担保人,要对此事付一定的经济责任,他懵了;回到家,发现家里乱作一团,几样值钱的电器都不翼而飞,他前不久才买来的八千八一套的西服也没了踪影;他冲下楼找到物业管理处,管理处说:你弟弟说你们要搬家,先把部分家具搬走了,至于搬到哪儿了,我们也不方便问。
亲情、友情、爱情,似乎我们总是很轻易地就被这些爱伤害,然后,自己愈合伤口,再坚强起来,成长起来,到最后才醒悟和明了:很多人的痛那不叫痛,一个人的痛,才是真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