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有梦,清晨于吵闹而又尴尬的感觉中惊醒。
自从丞乖出生以来,我已经很少做梦了,基本都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昨夜的梦,或许和昨晚的微信运动记录有关。
我有个习惯,每次睡觉前,都把微信运动中排名在我之前的人统统赞一遍。
而后,我便看到了他,可能是才开通,在我的朋友圈中排列第二。
梦醒时分,天微亮。
前一天的丽日晴空,带来了今晨的幽蓝深邃,如神秘的大海,又似宁静的湖面,均匀、无波澜,那抹蓝,却能沁入内心深处,让心不禁荡漾起来。
说起我们的相识,那是一场火车上的邂逅。
2012年春节假后,我从老家回火城。
火车到达时,已是晚上九点多。火车上大部分乘客都已躺下了。和我一起上车的是一对婆媳和一个年幼的孩子,他们睡下面两个铺位,我中铺,对面床铺空着,但有衣物,应该是有人暂时离开。
我放置好行李,便上铺躺下了。下铺的孩子或许是不适应环境,开始哭闹起来,婆婆慌忙去接水,媳妇便抱着孩子,嘴里喃喃安慰起来,极有耐心。一会儿,来了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松垮的神色大衣,戴着眼镜,宽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似起码都有四十多岁了。他见着那媳妇,便问是不是刚上车的。媳妇嗯了一声,他便接着说道:“都说你们这个地方的媳妇好,都是贤妻良母型的。”又问孩子多大了等等,便也上了中铺。
第二日待我醒来,对面床铺又没人。我起身下去,洗洗刷刷,吃了饭,看看旁边的座位都早已坐上了人,下铺有孩子,各种东西也是一堆,没地儿可坐下,便又上去,坐着必须低着头,一会儿脖子就受不了了,只好趴着看书。
隐约中,听到隔壁有人喝酒声,大声谈论着什么,听来应是萍水相逢之人在火车上因酒结缘,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味。我被那喧闹声左右着,看书迟迟不能进入状态,便有些恼怒,又不好说些什么,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过会儿,似乎是喝酒两人儿走过来,一边走着一边还在高声说着关于喝酒的话题。其中一人,竟是我对面那人。他喝的面泛红光,声音洪亮,见那媳妇又在给孩子弄吃的,便又逗起孩子,说些可爱的话来,问孩子爸爸呢?对方问他孩子多大了,他只笑笑,没有回答。我看他那样子,身材有些微胖,一身肉,一看就是没有经过锻炼,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火车坐久了的人,样子总归是有些狼狈。
他爬上床铺,见我醒着,便又和我搭腔说起话来。无非是问做什么的,哪里人等等,问有男朋友没?对男朋友收入有没有要求之类的。我那时是爱情至上,对别人的经济要求没有任何概念。他说现在女孩一般对经济都是有要求的。我便一笑。我本来就属于性格内向之人,不善言谈,更何况由于喝酒的喧闹以及后来发现他也爱抽烟,便感觉更无多的话想说。
聊一会儿,在火车的晃荡中便又昏昏欲睡了。再一觉醒来,已经快到站了。
我便起来收拾衣物、行李。一个人身在这异乡,所以每次回来,妈妈都会给我准备很多的土特产以及食物,这次也不例外。除了我自己的衣物一个包,还有一提鸡蛋,用装酒的那种塑料桶装着;一箱腊肉香肠,用一个纸箱装着。来时,都是父亲帮着送上火车。下车时就全靠我自己了。
东西都还是很重,我提前一样一样的先挪到火车门口,想着只要靠来回转运才能走到车站吧。这时,他出现了,说“东西这么多啊,我待会儿帮你提吧?”我谢谢了他的好意,拒绝了。我就是那种网上流传的“永远不会谈恋爱的女生”:做事性格比较硬邦邦,比如拿行李下楼,有男生提出帮忙会拒绝;拧不开水瓶就自己,较劲儿似的死磕到底不找人帮忙……怎么说呢,就是什么都尽量自己来,把自己和别人的界限画的特别特别明显。
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他也提了行李过来候着,那个和他一起喝酒的老头也来了,估计喝的有点儿多,脸通红,看着我们站在一起,一把年纪,居然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说“你帮她送送,你单身,她也单身,你们正好一对儿。”边说着,边诡笑着。看他那副样子,我心里极其不舒服,但也只能默默的忍了。我就是这样,一副包子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你去说吧,反正待会儿下车了,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
到站了,他终究还是抢着帮着提东西。东西确实不轻,他都快弯腰了,一边跟着我疾走,一边感叹说好重,问是什么。那时那刻,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告诉他了,还客气的说了一句到时有机会请他吃。他说好。
送到车站,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方向,他放下东西,要了联系方式,便走了。
回到家,收拾完毕,打开电脑,便收到了他QQ添加的请求,通过没聊两句,他便开始对我各种夸奖。然而,我对自己那时是各种看不上,因为已是超级剩斗士,却还未发现黎明的曙光在哪里,工作也一般。不知为何在他眼里是各种优秀。
他便邀约我吃饭,我开始并未同意。依我这种内向、胆小、不善言辞的习惯,最最怕的就是和别人单独吃饭,感觉找不到话题,无比尴尬,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刚刚才在火车认识就好似表现的过于殷勤的人,在如今的一个现实社会环境里,实在是让人害怕,不是吗?!
然而,他几度邀请,并非常坦诚的介绍了自己、自己的工作单位、名字、出生年月日,并让我上网去搜索他的信息。他的单位离我并不远,我们在同一个区。于是,我找了度娘,看了一些关于他的报道,想着应该不是骗子、危险人物之类,就答应了。
吃饭那天,他表现出了无比的体贴和关怀,一个劲儿的问需要到我公司来接我不?我说不用。一路上几次询问走到哪里了,并表达想要到车站来接我的意愿。因为是公司交通车,都是同事,怕撞见后有闲言碎语,唉,大龄未婚青年就是想得多。
到达吃饭的地方时,他正在门口候着。他说,因为晚上要和我一起吃饭,所以早早的过来准备,在等待的过程中,几次到门外,想要出来接我,但是我没同意,所以他只好待在那里。这样的行为,总归还是让人有些感动。落座,点餐,都很考虑我的感受。进餐期间,我们也聊的比较自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尴尬,我对他也有了一丝的好感,至少不再那么的敌对。
餐毕出门的时候,他自然伸手想要揽我的腰,我条件反射似的躲开了。我们都没有说什么,我因家还有段距离,便提出各自回家了,心里对他刚刚燃起的好感一下子又熄灭了,显然他已经被我归类到不怀好意的人士。
回去后,他便在网上表达了对我的好感,把他的所有经历,从大学至今的一股脑的全告诉了我。他说,他的导师也是我们老家的人,他大学的时候和女朋友有个孩子,但是因为那时还没毕业,所以他哥哥养着,毕业后,双方各奔东西了,现在前女友早已另组家庭了;他说他后来考研谈了几个,都没有谈好;他说他有个师妹一直很喜欢他,但是他都没有答应,因为嫌对方长得不好看,但是那个师妹拜托了他们共同的导师,导师劝他接受,他一直在犹豫……
那时,几乎每日,他都要在网上表达对我的好感,希望我马上能够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甚至有次他奶奶生病,他喊我跟他回家。这种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我这样的性格,喜欢的感情是朝朝暮暮,慢慢渗透的,是从日常关怀照顾中培养起来的,对于仅见两次面,便要求和他回家,我确实做不到那么勇敢,虽然心里也会有愧疚,觉得老人生病,可能会是期望孙子能够带回一个孙媳,说不定因此安慰而病就快快好起来了呢?更何况,火车上及那次吃饭后的举动,更是让我心里筑起了一道防火墙。
大概有半个月的样子,有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考虑好没有。面对他这么复杂的背景,我确实不知如何作答,并没做声。只是委婉的说,感情的事情需要慢慢培养,不可能都不了解就确立关系。他说他年纪大了,等不及了,他给他师妹也讲了他的情况,他师妹完全能够接受他未婚有个女儿的情况,所以,如果我不能接受,他就答应他师妹了。听他如此说,我便说,好吧。
第二日,他便对我说,他已经接受他师妹了。而后,我们便聊的少了。
后来,我们各自结婚。
婚后,他偶尔也要来找我聊,依然对师妹外型不是很满意。假期什么的也总是留在这里,极少陪师妹回娘家。他说师妹不愿给他生孩子,如果再过两年还不生的话,就过不下去了。那时他也快奔四了。也会问问我的生活,问我幸福否。总是感慨他其实是对我多有好感,如果在一起该多好。其实我的生活也一般,处境和他师妹大同小异,不被爱的人,待遇都是差不多的。我并没有流露太多,只说挺好的,也许是因为虚伪,更多的是不愿在一个曾向你表达过好感的人面前表现很缺爱,这样会不会让对方误会你也需要他的爱?但愿不是我想得太多。
后来我有了丞乖,他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夫妻感情不好而不生小孩的(因为那时我们都忙,经常各自出差,所以一直到婚后第三年才生小孩),现在你们应该很好吧?!他不知道,其实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我不想解释太多,我们便越来越少的聊了,可能都有各自的顾虑,觉得不便多联系了。
去年见他在朋友圈屡屡分享关于育儿的文章,便问是否家里增加新成员了。他一头雾水,不明就里。我解释给他听,结果,他说:我离婚了。
我说,为什么?
他说,她本来一直对我没有感情。
我说,不可能啊?!她那时那么喜欢你,都托导师跟你说,作为一个女孩子,这时对追求感情最大的勇气了吧?
他说,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回顾自己的感情,也是伤痕累累。每个人的感情,处于自己的境地,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委屈或承受。
那个女孩子,比他小八岁,为什么那时那么的喜欢他,全盘接受他的一切,而真正在一起生活后,才过几年,感情便被消磨尽了。
我想,绝不是单方面的原因。从他和我的聊天,我是断然不能接受一个老公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说自己老婆丑的,当然从他的角度,也许他确实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
我们到底该怎样来衡量一个人?衡量一段感情?也许一个在你这里所谓的渣男,也有可能是别人面前的暖男。我们能不能在发现问题的时候,积极面对积极解决;解决不了时,能不能不要伤害,微笑着握手道别?
自上次吃饭后,我们没有再次见面。而昨夜梦中,我们不知因何相聚。而后去吃饭,妈妈也在,妈妈似乎有意撮合我们,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气氛尴尬,我便和妈妈吵起来,让妈妈不要说,而他,让我把妈妈带开,意思是把情绪稳定下来,所以梦中的感觉是尴尬又丢脸的。
如果我们当初真在一起,不知是否会长久?不知是否会比如今幸福?
然而,谁又知道?!
我们终究是错过了彼此,只能各自走好今后的路。